尊上,我敬您。
斐媚端着满满一盏酒踏上殿台高处,一头银色长发从肩际滑下,碧色眼眸盯着重景,说道。
重景蹙着眉头抬眼看他,挥挥了手道:不成,喝不下了。
再喝一杯罢。
斐媚充耳不闻,笑魇如花地端起酒樽就往重景脸上凑。
我说不要了!重景声音拔高,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的声音没什么威慑力,反而软软的。
别再让我喝了,晕。他蹙着眉头嘟哝道。眼角泛红,整个人有些脱力地往卓案上趴去,衣衫有些过大,套在他身上不是很搭,有缕缕青丝顺着衣领滑进胸膛。
斐媚眼尾挑起,笑意加深,动作却不停,手中的酒樽眼看着就要送进重景嘴里
他说他不喝了。黎斯抓住斐媚的手腕,用了些力,听不见吗?
斐媚笑了一声,将手中的酒樽丢下,杯中琼液尽数洒在重景的衣衫上,浸得那白玉色的布料紧贴在他身上,勾勒出若有若无的身体线条
仙君你总算出手了,我以为你要一直看着呢。
斐媚跟没骨头似的倚在黎斯身上,开口说道。
黎斯皱眉,被斐媚身上的香气熏得头脑发昏,伸出手将他推开了些。
好看吗?
斐媚碧绿色的眼珠直直盯着黎斯,发问道。
不好看。黎斯面无表情地说道,觉得这人脸皮还挺厚的。
不是我。斐媚声调拉长,他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醉趴在桌案上的重景,是尊上,好看吗?
黎斯眯起眼睛看向他。
斐媚见他不答,扯开嘴角笑得大声了些,半晌才停下。他捋了缕银发缠住手指,缓慢地缠了一圈又一圈,然后抬起眼,看着黎斯,开口道
我觉得好看。
黎斯不语。
让人想上他。
斐媚说完这句话,又笑了起来,直起身拍拍黎斯的肩,然后弯下腰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仙君可得加把劲哦,自己的东西别让人抢走了。
黎斯没理他,这人初次见到时就觉得没个正常样。
斐媚,你在干什么!
黎斯与斐媚齐齐抬眼望去,符修穿着一身黑袍站在不远处,心情看起来很是不佳。
唔你来了。
斐媚起身从黎斯身旁挪开,走到符修身边,又恢复了先前那般没骨头的模样,整个人靠在符修身上,跟发了情似的往他脖颈处凑。
符修嫌恶地推开他埋在自己锁骨处的脸,冷起声对黎斯说道:你离尊上远一点!
黎斯直接无视他,端起桌案上还剩有琼液的酒樽,抿了一口。
别说,后劲还挺足的,怪不得一个两个在这儿发酒疯。
符修见他此种态度,气不打一处来,正欲上前理论一番,手腕却被人逮住了
他偏下头一看,斐媚牢牢地锁住他的手腕,嘴里念念有词:我好晕,要吐了,快点送我回寝宫。
符修看了看他,再看了看重景,最后瞪了眼黎斯,拂袖而去。
黎斯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心觉这左右护法关系似乎还挺好的。
瑶清。
重景唤了他一声。
黎斯垂下眼皮看向他。
我先回寝宫了。重景站起身,向他挥了挥手。
黎斯看着他歪歪斜斜的步伐,轻叹了口气,上前掌住他的手臂,说道:我送你。
别别弄我。重景推开他的手,皱着眉头嘟囔。
黎斯懒得同他废话,逮住他的胳膊就往栀梵殿寝宫走。
重景看起来不太高兴,但也没再挣扎,由着黎斯去了。
走到偏殿门口处,重景撇开黎斯的手,推开门,侧过脸对他说道:行了,退下吧。
黎斯挑挑眉,没理他,直接从敞开的大门走进去。
你这魔奴,缘何不听我命令!重景见这人完全忽视了自己,眉一拧,冷哼道。
黎斯停住,回过头居高临下地看他,道:你认错了,我可不是你的魔奴。
这人是被灌了多少酒,眼神都不大清晰了。
重景困意混着醉意上头,片刻前的记忆都丢得差不多了,以为是位魔奴送他回的寝宫。
他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只能瞧见眼前这人是天青色的一坨,其他的便不是很真切了。
黎斯看着他,得,这人断片了。
重景跌跌撞撞地往榻上走,或许是实在太困,边走边要脱了衣服。
小k:【哦豁,刺激!】
黎斯侧过身打算避让他一下,毕竟这人现在跟盲人走路似的。
哐当!
陶土砸在地面上的声音十分突兀,寝宫里的两人都是一怔。
黎斯低头看了看身后,刚才避让时碰着了桌案上的那盆素冠荷鼎,褐色陶土制成的花盆没什么稳力,直接被他碰到了地上。
重景像是被这响声惊到,他看着地上混在泥土中的兰花,瞳孔猛缩。
他急忙地来到碎掉的陶土旁,小心翼翼地捧起被泥土掩砸住的兰花,仔细地清理了叶片中沾染的秽土。
一番动作实在小心而珍重,仿佛在对待一个极其宝贵的东西。
黎斯有些不解,他如此珍视这盆素冠荷鼎?
小k也有些不解,因为原文里重景喜欢的花是牡丹。它思不出来缘由,选择作罢,何苦为难自己一串数据,这多半又是bug吧。
重景整理兰花的动作十分轻柔,见这兰花未曾受到什么大的伤害,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你出去。重景偏过头对着黎斯冷声说道。
黎斯没动,他沉默了两秒,轻声说道:抱歉。
心爱的兰花差点被毁,重景心里郁结了一口闷气,他走到黎斯身前,拉着他的手要往外走,似乎想亲自将他丢出去。
没拉动。
黎斯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我就算去了外面也会回到这张床上,你把我送出去也没用。
也不知道是什么怪力,非给他扣了这样一口锅,每次入睡醒来都是在重景榻上。
除非不睡。
重景气极,被酒意熏陶的脑子实在不清醒,一想到光秃秃没盆放的兰花,他直接上手就要拖着黎斯出去。
他下盘不稳,一用力没把黎斯拉动,自己反而被拽进了黎斯怀中。
或许是被撞疼了,重景轻叫了声,声音绵长而软糯。方才斐媚泼的酒还没有干,白玉色衣衫湿漉漉的,挂在他身上半褪不褪,甚至能隐约窥见衣衫下的光景这湿了的衣衫贴在他身上,贴在黎斯身上
他不安分地动了动,想要挣扎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