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被炸得很惨,地皮都被掀起来一层,那些埋在雪里面的药剂,自然也跟着他的院子一起壮烈牺牲了。周琰面无表情地蹲在一堆碎成玻璃渣子的瓶子面前,心痛得仿佛在滴血。这些大部分是抑制剂和阻隔剂,周琰每次做抑制剂都会一次性做一整年的量,恰好在使用期内用完,年中再做新的,谁能想到今年刚开年就被全部打碎,他这一年接下来的时间里要怎么办?
虽然他已经研究熟练掌握了制作药剂的方式,但是有些原材料并非那么容易找到,有的材料要春末采摘,有的则要夏初采摘当初他为了找这些东西,提取有效成分,着实花费了很大一番功夫,就算可以用温室培育的手段突破季节上的束缚,想备齐原材料,也要等很久。
关键是他接下来的一年里要怎么办?!
周琰在打碎的瓶子里面扒拉半天,一个完整的瓶子都没找到,有些破损的玻璃瓶中倒还剩了些残液,可是考虑到它们的安全性,周琰还是没敢把那些可能已经被污染了的残液收集起来。
周琰进屋时,骆浮屠见他的表情肉眼可见地低落下来,还以为他是为了被破坏的院落感到难过,安慰道:把尸体挖出来鞭尸还来得及。
周琰叹口气:这种事对解决问题毫无益处,浪费时间。我现在担心后面还会有人追杀过来,让我家遭受二次伤害。
那两人想在他们主子面前立功,是单独行动的,不会再有人来。
骆浮屠说完疑惑问道:你需要解决什么问题?
当然是抑制剂和阻断剂的问题,但是这件事不能让骆浮屠知道,这人性格如此恶劣,让他知道了还得了。
可是也瞒不了多久,剩下的几支没被毁坏的抑制剂顶多能再撑两周
骆浮屠见周琰不说话,猜测道:莫非你在担心被毁坏的房屋和院落?看上去是挺麻烦的,要重新修补了。
周琰看了他一眼:你不能动得还真是时候,又可以逃避劳动。
骆浮屠明白过来他在嘲讽自己,轻哼一声:我没说不帮忙。
周琰把眉毛挑得高高的:你倒是想不帮忙,腿脚不好用的话,我可以把你背上去放在房顶上。
骆浮屠忍不住笑了一下真幼稚。
周琰也觉得自己有些幼稚,开始想解决问题的办法。他现在没有条件重新制作那些药剂,当务之急还是要赶紧把屋顶和墙壁修补好,不然晚上睡觉都没地方睡。周琰抬头看向天花板,那里破了一个洞,月光从洞里洒下来,冷风也从洞里钻进来,十分凉爽。
周琰叹口气,找了些破旧的被褥棉花出来,将最大的那个洞堵上:地暖被炸坏了,今晚会很冷。
骆浮屠看了一眼卧室里唯一的一张床:那我们两个只能挤在一张床上睡一晚了。
周琰条件反射似的皱起眉头,骆浮屠似乎看透他的心思,哼笑了一声: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周琰转过身去看向骆浮屠,后者正在玩杰瑞。
说来也有意思,周琰找到杰瑞的时候,它周围的地板都被那两个灵师炸烂了,它却毫发无损。原来却是骆浮屠的衣服救了他一命,骆浮屠那身黑袍子湿透了,正挂在客厅里晾干,或许是杰瑞满地乱跑的时候把衣服撞下来,盖在了他的身上,才让他幸免于难。
周琰忍不住勾起唇角:你喜欢的话就送给你了。
骆浮屠闻言抬眼看他一眼:忽然对我这么好?
因为觉得你俩比较有缘。而且你现在行动不便,万一遇到什么意外情况,还可以让杰瑞跑来向我求救。
骆浮屠未置可否,他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它的肚子,杰瑞便发出一阵机械音:欢迎光临,欢迎光临。
有意思,这是你自己的声音吧。
周琰没回答,但是答案显而易见,周琰一个人生活在这里,还有谁会帮他录音?骆浮屠拎着杰瑞递伸过来:太单调了,给我多录几句。
你自己不会录吗。
骆浮屠不知想到什么,忽然低低笑了一声,捏着杰瑞的脑袋道:有道理。
同时被骆浮屠的袍子救了一命的还有白乐清送来的番罗花种,这样算起来,骆浮屠还真是被上天眷顾,家里的地板都炸飞了一大片,偏偏对他有用的东西完好无损地保存了下来。
周琰找了两床厚被子出来堆在床上,并用被子的隆起做出一道天然的分割线,将骆浮屠牢牢挡在另一边。
这一番矫情的操作下来,周琰都有种自己仿佛是狗血脑残恋爱剧里面o装a混进军校的主人公了,但是他此时却前所未有地能够跟主人公共情,作为omega,自我保护意识是应该强一点。
尤其在抑制剂不多了的情况下。
骆浮屠躺在床的另一边,因为被子的阻挡,周琰几乎看不到他的脸,但是就算看不见,身边躺着一个陌生人,他也不怎么睡得着。
周琰在黑暗中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深深叹了口气,骆浮屠的声音就在这时忽然响起:怎么,跟我睡一张床,激动得睡不着吗?
骆浮屠问得十分直白,令周琰很想把他赶下去。
自作多情,你在我眼里跟杰瑞没什么差别。
骆浮屠低笑两声:真过分
他说完之后,被子那边忽然伸过来一只手,在他们两个中间高耸起来的被子上拍了拍:放心吧,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如果我真的想做点什么,这道被子也挡不住我。
周琰冷漠道:希望如此,不然你可能会被我打爆脑袋。
正如周琰逐渐习惯了骆浮屠的阴阳怪气,骆浮屠也逐渐习惯了周琰的毒舌,他笑了一下,问道:你就从来没有对任何alpha产生过兴趣么?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随意聊聊。
周琰想总之也睡不着,聊聊就聊聊吧。他认真想了半天:倒是有一个。
骆浮屠的脸忽然从被子另一边露出来:是谁?
周琰下意识侧了侧头,疑惑地瞥他一眼: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骆浮屠盯了他一会儿,然后慢慢躺回去:呵,稍微有点好奇罢了,没想到你这种铁树也有开花的时候。
骆浮屠说完这句话沉默了半晌,就在周琰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他却忽然开口: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周琰心里嘀咕不是说只是稍微有点好奇吗?为什么要追问。而且他的语气十分奇怪,总觉得下一秒他就要说出你他娘的背叛了工人阶级这种话。
是我以前的一个教官,他很厉害,跟他学习那段时间,他曾是我追赶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