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到了。中原中也抬起头看了看不远处, 有着尖顶的建筑, 对时绪说道, 那里。
这是一个充满了宗教威严的独立建筑,仅仅从外表就可以看得出它的职能, 不过人烟稀少, 四处都没有什么人会过来的样子。
教会吗?时绪从车窗探出头仔细看了看, 言峰教会?
啧。中原中也似乎不太乐意说接下来的话, 但还是勉强地对时绪说道,那个青鲭让我亲自带你过来, 说来了之后你就知道要做什么了。
太宰先生啊。时绪陷入了沉思, 不管什么事只要有太宰治的身影,就一定会变得复杂起来, 他也忍不住朝着复杂的方向去思考了。
中原中也没有说话, 安静的等他思考结束。
我知道了。时绪点了点头, 率先下了车,绕到另一边给中原中也开了车门,对他弯了弯眼睛,中也先生,陪我走一趟可以吗。
中原中也下了车,叹了口气,也不在意料之外。
太宰治专门提出让他亲自陪他过来,也就是做了让他以防万一的准备吧。中原中也完全不想照着太宰治说的做,但让御代时绪自己一个人过来他也放心不下。
和太宰治不一样,御代时绪对于很多事情的评判标准与别人不同,说到底中原中也还是有些担心的。
时绪和中原中也一起朝着教堂走去,这里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圣母像慈爱地看着所有的客人。时绪刚想推门的时候,教堂的大门却自己开了。
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
低沉的男声从里面传了出来,离上次见面已经不短时间了,时绪仍然能听出来这是言峰绮礼的声音,十分有特色。
两位,请进来吧。
言峰绮礼再次邀请道,时绪和中原中也对视一眼,一同走了进去。教堂的内部与时绪想象的不太相同,要朴素的多,两边的琉璃窗投下的光影正好照射在站在讲台前的言峰绮礼身上,看上去圣洁无比。
神父将手中的圣经放下,对着时绪笑了笑,你终于来了。
说实话我并没有想现在就来找你。时绪走到了前排,站在离言峰绮礼不远的位置。
中原中也在后排的长椅上坐了下来,双手交叉扣在胸前,姿态闲适地等待着时绪,似乎他只是单纯的陪伴者。
我向你发出了信号,你愿意来到这里也代表了你的认同,我没有说错吧。言峰绮礼笑着说道,他的眼睛里却完全没有任何笑意,甚至都没有在中国餐厅遇见他时真情实感。
我可不记得你对我发出了什么信号。时绪垂下眼睛,言峰绮礼对他来说是新的人类类型,说话的难懂程度并不亚于森先生。
他撑着脸侧头想了一会儿,才恍然道,你是说lancer的那个提议吗?
言峰绮礼低声笑了起来,声音在这间教堂里带上些许回音,他的笑容终于变得真诚了些,虽然我的本意并非如此,但要是你想要的话,我也愿意配合你。
这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吧。时绪看着他,说道。
也没有坏处不是吗?言峰绮礼的看向时绪的眼神逐渐温柔了起来,他用诱哄般的语气说道,对我来说,能看到这番场景已经足够了,也算是间接地满足了我的愿望,我并不排斥这样的做法。
时绪没有说话,言峰绮礼绕过宣讲的讲桌,来到了时绪的身边,身材高大的男人低着头看着少年,声音轻柔地说道,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做什么手脚,那位先生还在那边看着,我不过是个神父罢了。
时绪顺着他的话看向后方,中原中也双手搭在前排的椅子上,眼神犀利地盯着这边。
有中原中也在这里当然是万无一失的,但是时绪并不信任言峰绮礼。
「风」告诉了他,这个空间里并不只有这三个人,虽然隐匿了身形,存在却不会因此而被抹消。时绪将手背在身后,对中原中也比了一个手势。
可以啊。时绪随口就答应了下来,反而是言峰绮礼被他随意的态度弄的一愣。
一旦参与进圣杯战争,除非死亡,就绝对无法停止了,你要仔细思考过这件事,少年。言峰绮礼一副十分担忧的神情,说道,所谓master也是一种被赋予的试炼,这番痛楚在赢得圣杯前都无法得到解脱。
他背过身去,稍微走了两步,这个身份也是无法让渡的,我不过因为是圣杯战争的监督者才勉强有了这样的特权。
言峰绮礼看向时绪,语气稍微加重了些,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你会与你的挚友刀刃相向,直到最后的终点。你,已经有了死亡的觉悟了吗?
我不会与士郎为敌,我也不会死。至于其他的事时绪将视线从中原中也转移到神父身上,你不是这样期待着的吗?
少年那双漂亮的、如同宝石般的绿色眼眸,里面有着言峰绮礼十分熟悉的虚无,是他曾经每天照镜子都会看到的眼神。
不,他们并不是完全的相同。
但是言峰绮礼的嘴角已经抑制不住的翘起了,他看着时绪,就像看到了什么有趣的稀世珍宝一样,他很想就这样将时绪奉养起来,在秽土中绽放的花朵,如果陷入绝望又会如何呢?
言峰绮礼压抑的笑声回荡在教堂里,逐渐变得大声了起来,他很想伸手触碰一下时绪,但是又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与他有这样亲密的接触,只是虚扶了他一下。
好。
看着少年与那个一直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他的青年一同走出教堂,言峰绮礼仍然压抑不住自己的喜悦。在一旁的长椅上,金色的灵子落了下来,汇集成了一个身影。
本王被发现了。金发赤眸的青年陈述着这样的话,他穿着黑色的学生装,手架在了后方的椅背上,真是敏锐。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您并没有认真的隐藏,他的能力也很特殊。吉尔伽美什王。言峰绮礼转向了金发的青年,态度稍微恭敬了一些。
啧。吉尔伽美什站了起来,双手插着口袋里,走到了言峰绮礼的身边,看着远处,语气略微有些遗憾,早知道是这样的人,该由本王与他缔结契约的。
我早知道王也会对他有兴趣。言峰绮礼双手背在身后,完全不怕得罪吉尔伽美什一样,说道,所以把他藏起来了。
绮礼,本王对你的宽宥并不是你放肆的理由。吉尔伽美什血色的眸子眯了起来,冷冽地说道。
失礼了。言峰绮礼的右手贴在胸口,微微行了个礼,态度却完全没有畏惧,您要是想要做什么,我也无法阻拦您。
你倒是越来越像样了。吉尔伽美什冷哼一声,朝前走了两步,又重新化为灵子消失在教堂里。言峰绮礼维持着弯腰的恭敬姿态,一直到吉尔伽美什的气息彻底消失在教堂里才直起身来。
让我看看吧,你能做到哪一步。
对着虚无的空气,言峰绮礼说道。
时绪和中原中也走出了教会,中原中也忽然停下了脚步,伸手牵起了时绪的左手。他将少年手上的手套摘了下来,在白皙的皮肤上,有着三道诡迷又奇特的红色痕迹。
中原中也尝试着触碰了一下,即使是流于表面的触摸都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着的巨大力量。
他伸手盖住那片红痕,看向了时绪,这就是你要的东西吗?
中也先生好像在生气。
时绪莫名的有了这样的想法,但是他实在不知道他是什么原因才会生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