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王理了理青色龙衮袖口,也没理会他,反而坐到案后翻起奏简,过了好大会儿,忽问:“世子可曾过来?”
晏婴断没料到巫王有此一问,这才恍然大悟,巫王迟迟不肯用膳,原是在等九辰,忙道:“老奴这就让人去司刑处寻殿下。”
说完这些,晏婴便有些尴尬的命内侍多加了副碗筷。
巫王估摸着时辰,面色微有不豫:“这会儿,恐怕是过完刑了,你多派几个人,去别处找。”
巫王所料不差,九辰一回宫,就去内廷司刑处领了三十重杖,此刻,正待在采绿湖边吹风。
花木幽深,水流潺潺,湖上水榭九转回环,此地在夜间,其实也算得上是个隐秘之处,鲜有人扰。九辰从司刑处出来后,一路剧咳难止,还不停的呕血水,沉思殿尚远,且周遭人多眼杂。他想来想去,只能先躲到此处缓解伤势。
只不过,他咳得实在太过厉害,还是引来了内侍。
九辰抹干净嘴巴上的血迹,扶着一根青木勉强起身,向寻到他的两名内侍道:“请替我回禀父王,晚膳我已用过,不敢再扰他用膳。”
费力说完一整句话,九辰迅速侧过头,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剧咳。
两名内侍不明所以,懵然点头,回了垂殿,将此事悄悄禀告给了晏婴。
晏婴听得眉心直跳,今日巫王喜怒难测,他特地嘱咐两人不要声张,便匆匆提了灯,亲自去寻九辰。
谁知,他刚出殿门,便见到一个少年身影正孑然立在阶下,正是九辰。
晏婴大喜,忙引灯奔过去,拉起九辰,一边不停念叨:“殿下可吓死老奴了。老奴还以为,您又要给王上使性子呢,这可不是时候。”一边便要拉着他进殿。
九辰站着不动,倔强的抿着唇角,黑眸灼然逼人:“方才,我听过路的宫人说,父王将母后禁足在章台宫了。”
晏婴避开这两道目光,拢着灯笼,挤眉笑道:“定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在胡乱嚼舌根子――”
他正揣摩着怎么将此事搪塞过去,九辰却猛地翻手抓住他手臂,一双眼睛似要将他撕碎,口气更是冷硬干哑:“是真的吗?!”
事已至此,晏婴只能掏出心窝子,叹道:“殿下难道要如质问老奴一般,当面质问王上么?”
九辰缓缓松开手,沉望夜空片刻,忽得轻笑出声:“不,我只是想知道答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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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欲加之罪
巫后被禁足的同时,戍卫营便大张旗鼓的包围了风使明染下榻的丹青坊、以及伯乐马场。年少气盛的风国小世子风止云岂肯受此欺辱,险些仗剑与看守此处的戍卫营将士打杀起来。
“阿姐,这些巫蛮竟敢欺负到咱们头上,简直是自寻死路!”风止云急得跳脚,在屋里团团乱转,一腔激愤无处发泄,只能冲着正扶案小憩的幽兰宣告不满。
幽兰忽然睁目,浅浅笑道:“这个气势,正好。”
看她如此反应,风止云急得挥拳砸到门上,双眼泛红:“巫人嚣张至此,阿姐竟还笑得出来!”
幽兰只当没有看见,转入内室片刻,出来时,已是一身夜行衣装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