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绡哎呀了一声,急忙夸赞道:这话说的太好了,正是如此,我怎么就没想到!
潮机说因为何子濯昏迷不醒,所以方才被安排到后面的房间去了,舒令嘉心不在焉地等了一会,总算看见他坐在一张轮椅上,被人给推了出来。
他连忙走上前去,喊了声师尊。
何子濯眼睛闭着,神态安静而冷漠,脸色也十分平和,看起来与往日打坐修炼时的样子并没有什么不同。
舒令嘉搭了他的脉,只觉得脉息亦是十分平稳,只是感觉不到对方全身灵力的流转波动,简直就像个活死人一样。
潮机说道:舒公子,我已经请了数位御医共同为何掌门诊治过了,却是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之处,倒是其他人灵力皆不及他,却一点妨碍都没有,十分奇怪。我想解铃还须系铃人,恐怕要把幕后真凶找到,才能将尊师救醒了。
舒令嘉微微颔首,说道:那么这些人我就先带走了。
潮机道:魔族也会配合行事,咱们互通消息。
他们说妥了之后,眼见着舒令嘉转身要走,潮机终于没忍住,又上前一步,在他身后道:哎,舒公子
舒令嘉转过头来,潮机迟疑了一下,笑着问道:你的脸似乎与昨日有些不一样了,没事吧?
舒令嘉道:多谢六王子关心,可能是昨日夜里光线昏暗,你看错了,我一直都是这个模样。
潮机深深看了他一眼,终究道:是吗?那抱歉。
等到舒令嘉和景非桐带着那些人离开之后,潮机的下属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您是觉得此人身上有什么问题吗?
潮机道:不是,只是一时恍惚,觉得有些莫名面熟而已。
他顿了顿,低语道:昨天还没有感觉,或许确实是我看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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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非桐方才一直没有说话,直到从弥山离开,他才悄声对舒令嘉说道:我想还是先不要让这些人回到他们各自的门派比较好。
舒令嘉听了这句话便会意了,问道:你怕大戏唱到一半就停了?
景非桐道:我主要是觉得气宗内部的气氛十分奇怪,像是有这次风波的知情人,却又没能及时压住阵,以致于整个气宗乱成了一团。若是这些人被放回去,风波平息,那么线索可也就断了。
舒令嘉沉吟道:这个我会再跟大师兄联络一下,再把殷宸给叫回来。不过把人家救出来了,又扣着不让他们回去,总得有个理由吧。
他用手肘杵了杵景非桐:你编一个。
景非桐不假思索地说道:就说在魔族沾染了魔气,需要浸泡此地灵泉调养恢复,否则便会有功力受损,走火入魔的风险,回去之后也容易影响其他人。
舒令嘉道:这里有灵泉?
景非桐用扇子朝前指了指:来的时候不是前面不是有条河么,我看水还算清,泡一泡左右也是没有坏处的罢。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弥山之外正好有一处碧落宫的分舵,景非桐令手下带着其他人去泡灵泉,舒令嘉则将昏迷不醒的何子濯带了进去。
碧落宫的医师为他检查之后,同样无解,说道:何掌门确实没有任何的内伤或者隐疾,之所以昏迷不醒,或许还是因为心境困扰之故,若是心结能解,境界突破,或许还有几分希望。
舒令嘉听他话里的意思,是说何子濯还有醒不过来的可能,他也没有料到情况竟然这么严重,心中不由焦虑,沉吟未语。
景非桐见状,便问道:何掌门身上昔日曾被人种下过一劫,依你看,他如今的状态,是否与此劫有关?
那名医师说道:如果没有应劫,那么原本就应该是无关的,但若是心里在意此劫,想要化解又不得其法,便难免自困,可就说不好了。
听到两人这样说,舒令嘉倒是一下子想起了之前明绮沉睡数百年的事,听说也是因为她身上的情劫。
舒令嘉听她亲口讲过那些往事,当时明绮一心想要主动将情劫化解,为此还不惜强抢民男,将魔皇给绑了过来演戏,却兜兜转转还是没有避过去,两人反倒自投罗网,还有了一个孩子。
后来虽然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导致魔皇闭关,明绮沉睡,他们的孩子也不知所踪,但论情况其实是跟何子濯差不多的。
而明绮被青丘秘境中的草药给救醒了。
舒令嘉还记得当时昌宁要找的那几位草药的名字,当下便说了出来,询问医师这些药对于何子濯来说是否管用。
那医师沉吟道:这些倒都是凝神固本的稀世灵药,服用下去一定是只有好处的,但是否能把人救醒,便不好说了。
景非桐一直在旁边听着,这时道:好了,你下去罢。
那名医师便躬身退了下去,景非桐这才对舒令嘉说:你在这里暂住,我去青丘取药好吗?
舒令嘉道:你的伤还没好吧?我跟青丘的交情深,要去也是我去,你别折腾了。
景非桐道:那点小伤怎么会没好,已经不碍事了。你也知道,那秘境就算是狐族人都无法轻易打开,但我有办法从万魔之眼进入,这样速度可以快一些。你安心待着,莫要着急,我去去就回。
舒令嘉这么多年下来,凡事都是自己去扛,也从未想过去依赖他人的帮助,离开门派之后更是独来独往惯了,这还是头一回有人告诉他安心待着,万事我来。
他有些不适应,却又感到心中熨帖,说道:这终究是气宗的事
景非桐知道他好强,闻言只是含笑说道:凌霄本是一家。再说了,你不是也要帮我解决心魔的事情吗?就当让我提前报答你一下吧。若是定要分个清楚,我倒有点怕此事结束之后,你就不管我了。
舒令嘉知道他故意这么说,也不禁摇头笑了:怎么会。那便有劳你了,注意安全,快去快回,找不到也无所谓,肯定还有其他的办法。
景非桐拢了下他额前的发丝,柔声道:不客气。
景非桐说罢之后,便点了一些人匆匆走了,碧落宫的人早得吩咐,都对舒令嘉毕恭毕敬,不敢有半分怠慢。
舒令嘉让他们都退下去了,缓缓踱到何子濯床前,低头看了他一眼。
望着那张许久没有自己端详过的熟悉面庞,他也不由心绪杂乱,叹了口气。
舒令嘉取出一张传讯符,在上面简短写了几个字,手指一拈,符纸便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了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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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头,凌霄山上。
自从舒令嘉和殷宸离开之后,整个气宗就陷入到了一种十分微妙的气氛当中,仿佛山雨欲来之前最后的平静。
卢章作为刑堂堂主,多年来那副刚正不阿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即便他这一回的举动显得有些偏颇,众位弟子们起初也都只觉得卢堂主是担心掌门和门派的安危,为了防止发生动荡所以才有些苛刻而已,因而并没有过多疑虑。
但殷宸当着众人的面这样一闹,又不管不顾将什么都给喝破了,纵使众人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话,心中也不觉产生了深深的疑虑。
正如殷宸所料,这些疑虑已经足够对卢章接下来的行动造成阻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