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景非桐的告诫,舒令嘉谨慎地问道:那个背景礼包不会是心魔吧?我不要。
系统:【不是的哦,心魔是反派专属。】
舒令嘉一怔。
他低头想了一会,问道:那么,如果没有了心魔,景非桐是不是就可以不当反派了?
舒令嘉虽然一直知道景非桐是反派这件事,但总还是不知不觉就忽略了,因为最起码景非桐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样子,要比所谓的正道人物温柔坦荡的多。
但如今系统突然提起,竟然让他一时间有种错愕和陌生之感。
脑海中陡然出现了景非桐那一天晚上握紧他手臂时的神情。
寂寞,沉郁,心事重重,好像有着很多很多说不出口的悲伤。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无论何时都会是如此,走上一条与正义相悖的路,就意味着一个人终将众叛亲离,孤家寡人。
那样未免太累太苦了,景非桐这样的人,不该是反派。
舒令嘉不想让景非桐当反派。
系统道:【现在的剧情已经变了,主角都不一定是谁,当然反派也随时都有可能换人。就像他当反派的时候,你可以从他身上蹭到气运对抗主角一样,你现在成了正面角色,当然也可以让他沾上你的气运。】
舒令嘉道:我也给他顺毛那个,顺头发?
系统言简意赅:多相处。
舒令嘉想,这个还真不难。
就在不久之前,系统让舒令嘉在景非桐身上蹭气运,舒令嘉还嫌麻烦,宁可让自己多做一些任务,也不愿意为了这个理由天天跟在一个不怎么相熟的人身边。
但现在不知不觉间,他和景非桐好像已经默认了要一块行动似的,最起码接下来进入山顶秘洞,景非桐说了也要跟着一起,他就可以也回赠给对方一些好运气了。
舒令嘉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和系统说了一会正事,倒是忘了他跟景非桐之间还有着扒马甲之恨,计划了一下自己接下来进入秘洞的事情。
这时,有两名归一派的弟子找到了他,跟舒令嘉说林越的精神已经恢复一些了,询问能不能请舒令嘉过去跟他见上一面。
他们一改先前的敌意,这回说话倒是客气了很多。
一来是因为舒令嘉多少也算得上对林越有救命之恩,二来也是因为人皆仰慕强者,舒令嘉在试剑大会上的表现让他们真正意识到,凌霄派的这位天才可当真不是吹出来的,自然也不敢造次。
舒令嘉也正好有话想跟林越说,便答应下来。
试剑大会刚刚结束的时候,归一派就已经离了南泽山,舒令嘉便随着他们去了山下镇上林越休养的客栈。
经历此事,林越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嘴唇苍白,面色倒是隐隐有些发青,那气色看上去简直就像刚从坟里爬出来的一样。
但很奇怪的是,这样的他,反倒比起先前,还少了几分阴鸷之感。
他靠坐在床上,带着舒令嘉进来的归一派弟子客客气气地请舒令嘉坐下,给两人倒了茶又上了点心,便退下去了,房间中只留下林越和舒令嘉两个人。
舒令嘉慢慢地喝了口水,问道:你把我叫来,要说什么?
林越道:我实在没想到,我会被姜桡那种人给害死,又会被你救了。
舒令嘉唔了一声,道:心里挺不好受的吧?
林越:
你放心。舒令嘉换了个坐姿,无所谓地说道,我不需要你领这个情,冲着你祖父的面子而已,本来也不是为了你。
林越听到舒令嘉提了祖父,神情微紧,问道:你所练成的,当真是杂念丛生剑?
舒令嘉道:不错。
听他亲口承认,林越的神色十分复杂。
他喃喃道:我百般试探,就是想确认这个,虽然觉得你的路数跟心宗一派很是相似,但总有觉得不可能有人能练成这套剑法,没想到。
舒令嘉微微眯起眼睛,说道:这怎么说也是你的祖父亲手所创,他顶着无数责难才将这套剑法传至后世,我不明白你为何要如此排斥?
林越道: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要让他知道,为了这么一套没用的剑,他这样做根本就不值得!
他胸口起伏,深吸了一口气:他牺牲了多少东西?他自己的声望地位不说,我父亲本来出身名门,应该有着大好前程,也因此不得不带着我和母亲背井离乡,四处投靠,最终才来到了归一派。
但是你以为归一派就对这套剑法很认可吗?不过是惦记着他所会的其他绝学罢了。
林越讥刺地笑了笑:毕竟整个修真界讲究的都是无心绝情方能飞升,一个人突然站出来,告诉大家,其实你满心俗念也一样可以,这不就是在挑衅权威吗?我祖父如此在意这套剑法,但我们却只因此得到了偏见和不幸,你说,有何意义?
我没有办法站在你的立场上回答问题,因为我没有经历过你的痛苦。或许换了我如此,我也会对这种自讨苦吃的坚持深恶痛绝罢。
出乎林越意料的,这回舒令嘉没跟他呛,反而认真想了想这个问题:但是对我来说,我很感谢你的祖父,因为在我功力几乎废掉的时候,他让我看见了另外一条路。
林越神色复杂,说道:是,所以你是天才,你居然让我看见了这并不是一本无用之作。我当初也不是没有试着研读过,竟然丝毫无法理解。
舒令嘉道:我看到这剑谱的名字时就想扔了,但是没办法,我根基废了,不练这个就没得练。练着练着发现有用,就练成了。
林越看着他,像是想探究他这话的真假。
舒令嘉道:而且,若非我学了这套剑,可能今日根本就无法识破姜桡的诡计,你也不会复生。这是否可以算是林前辈给你种下的福报呢?
林越低声道:是么?
舒令嘉把该跟他说的事说完了,站起身来,道:你觉得怎么舒服就怎么想罢。反正你要是还想找不痛快,跟我也没关系,下次照样揍你。
林越笑了笑,说道:跟我放狠话还挺威风的,那你自己呢?凌霄派放下了吗?
舒令嘉淡淡地道:放下了吧。
他顿了顿,将两块写着杂念丛生剑剑谱的玉简取了出来,递给林越,说道:物归原主。
林越却没有接,说道:谈不上什么原主不原主,祖父曾经说过,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有人能看懂他的剑谱,我练不了这个,你做到了,就留着罢。
他的手指轻轻在两块玉简上分别摩挲了一下,仿佛看见了祖父当年带着些沧桑和愁苦的脸,心中五味杂陈。
林越又说:这两块玉也是难得的珍品,阴阳相辅,长期佩戴,可以稳定心神,对你的伤势也很有好处,你能把它们集齐,也是天意。
舒令嘉一怔,说道:这个还能治伤?
林越道:你不知道?但必须两块凑齐才行,只有一块便没什么作用了。
舒令嘉对这种玉器饰品一向不怎么上心,之前景非桐悄悄地将另一块玉简藏在他的剑鞘中,虽然段瑟后来跟舒令嘉说了,但他也只以为景非桐是想给他剑谱,完全不知道还有这个作用。
稳定心神那按理说,明明是对景非桐的心魔也很有用的。
林越道:你怎么了?
舒令嘉将玉简收起来,说道:我知道了。那我走了。
他走到门口,林越忽然又在后面叫了一声:舒令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