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续的很多作为,也是希望师尊能够对自己另眼相看罢了。
姜桡不禁抱了希望,低声道:师尊
何子濯皱眉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假扮成我的徒弟?
姜桡怔住,连忙道:师尊,我就是姜桡啊。我还记得您刚见我的时候,是在刘家村的后山上
何子濯打断了他:你不是自己在凌霄山下的道观里找到了我,求我收你为徒的吗?
姜桡一愣,随即,感到一股寒意直顺着尾椎漫了上来。
何子濯要放弃他,他甚至根本不愿意承认自己曾经当过凌霄派弟子。
如果把现在的姜桡说成是一个夺舍的恶鬼,那么凌霄就也成了受害者,姜桡之前的所有行为便不会败坏凌霄的名声了!
他犹自不敢相信何子濯竟然要这样就放弃了自己,说道:师尊,我真的是姜桡,您不要我了吗?
何子濯没再看他,站起身来,谨慎地说:不,凌霄派的弟子们都知道,姜桡刚上山的时候温润谦和,尊敬长辈,怎会有这样丧心病狂的举动呢?
他指着姜桡,对在场的其他人说道:我不知道在此人身上发生了什么,是夺舍,中邪,还是被人给冒充了,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来调查。请归一派各位也稍待,一旦查明,我一定会给出一个合理的处置方法。
何子濯说到这个份上,也合情合理,毕竟姜桡的表现确实诡异,弄得其他人都开始怀疑他到底还是不是姜桡了。
戚光雅还忙着回去查看林越的情况,便也没再提出异议。
他指挥着两名师弟将林越抬了回去,又看了舒令嘉一眼,咳嗽一声,揉了揉鼻子,道:那个谢谢啊。
他难得说句软话,舒令嘉却半点不领情,甚至颇有些嫌弃:要不你就大点声,要不你就别说,听的真费劲。
戚光雅一愣,道:我有什么不敢大声说的,谢谢!谢谢!
有人忍不住笑了,这时周围的气氛才轻松了一些。
戚光雅脸上一红,扔下一句总之你这个人情我记下了,别的还是等我师兄自己来罢,就快步离开。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可是凌霄派现在在南泽山上,姜桡这件事又牵扯到了归一派,实在已经弄得很不好看了。
大家都知道眼下何子濯肯定要忙着处理门派内务,识趣地纷纷告辞。
景非桐却没动,而是若有所思地又重新坐了下来,仰头冲着舒令嘉一笑,见他站在原地,便伸手拽了一把。
舒令嘉有点不明白他这是在闹哪一出,不明所以地看了景非桐一眼,倒也顺着他的意思坐下了。
景非桐慢悠悠给两人各倒了一盏茶,看着外人一一走了个干净,其他的凌霄气宗弟子们或惊或疑,互相交换着眼神,却都不敢说话。
何子濯道:押上姜桡,跟我来。
姜桡挨了景非桐一掌,有些直不起腰,被两名弟子给硬架起来,跟在何子濯后面,进了前厅。
景非桐道:何掌门。
何子濯头也没回,说道:景殿主,请。其他人也都进来。
这里的前厅很大,但所有在场的凌霄弟子都进去之后,也就没什么空间了。
蒋恪本想让蒋长老去休息,但蒋长老却倔着性子定要在场,最后颤巍巍地被人扶了进去,坐在了一张带着软垫的椅子上。
大家互相看看,心里面都觉得很惊讶,原以为这种较为私密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何子濯定然会单独审问姜桡,却没有想到他会让所有人都在一边旁听。
何子濯冲着姜桡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何要害林越和蒋长老?说罢。
姜桡浑身发颤,过了片刻,才哑着嗓子说道:弟子知罪。之前林越曾经当众羞辱过弟子,蒋长老又有心让舒舒师兄回到门派来,弟子担心那时就没了我的位置,这才一时鬼迷心窍
蒋长老只觉得脸上仿佛挨了耳光一样火辣辣的,他之前一直打压舒令嘉,扶植姜桡,到哪里都对他满口称赞,而如今姜桡的每一分表现,都好像在嘲笑他是个傻子,尤其是舒令嘉也在一边。
蒋长老气的几乎要吐血,指着姜桡道:你这个小畜生,你简直
他说到这里,一口气没喘过来,剧烈咳嗽起来,蒋恪连忙给他拍背,同时也沉着脸地瞪着姜桡。
何子濯道:是吗?那么这串珠子又是怎么回事?蒋长老和林越醒来之后,你身上的灵力为何会突然消失?
姜桡有些编不下去,一时结舌,刚支吾了两声,便突然觉得一股巨力朝着自己压过来。
随即,他身上便仿佛扛了一座大山似的,全身上下的骨骼都在喀喀作响,一口气憋在胸中,硬是喘不过来。
极度的痛苦之中,景非桐的声音在旁边缓缓响起:满口谎言,听起来实在污人耳朵,不然还是让我先来猜一猜罢。
先前我听何掌门提起过,他第一回 见到姜桡的时候,此人还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少年。第二次见,他便天赋过人,气运加身了?那么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改变了他的命格,看来,是因为这串珠子了。
舒令嘉听到景非桐说先前我听何掌门提起过,不由看了他一眼,很奇怪景非桐是什么时候跟何子濯有过交流的,又对此事了解到这样多。
景非桐没注意他的眼神,抬了抬手,他的手下早就把那手串上珠子的碎片收集起来,放在了一个托盘上,端到众人面前。
景非桐故意道:这珠子当中藏着那么多的魂魄,可见平时便是靠吞噬他人性命来维持法力的。我想姜桡身上的怪异力量从何而来,其实根本就很清楚吧,除了面前复生的这两位,姜桡,你可没少杀人啊。
想到刚才珠子当中的那些魂魄,大家都是觉得一阵毛骨悚然,有人忍不住低低骂道:竟然害死了这么多人,应该受九雷天劫,打得他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景非桐道:除此之外,我还要知道,这串珠子是谁给你的?
他说完了话,微微一笑,将手略抬。
姜桡只觉得肩头巨力一撤,他整个人这才从那种窒息疲累欲死的压迫之间挣脱出来,连忙辩解道:我没有杀过那些人,珠子是我捡来的!
何子濯冷漠地说道:无论杀了几个,也是存了害人之心,罔顾人命,死罪难逃。若非有那串珠子,早知道你是这么个东西,我又怎会带你回凌霄!
姜桡浑身一震。
是啊,他原本就是一个平庸至极又卑微至极的人,能被何子濯瞧上眼的,也从来不是真实的他。
之前他一直怕何子濯发现自己的真面目,但心中又始终存着一丝盼望,说不定何子濯对他这个人多少还是有几分真心疼爱之情的,毕竟自己在那样努力地去讨好师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