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不世出的天才吧?怎会领悟和进步的如此之快?
人们已经顾不得交谈,目光都集中在了战场之中。
这一场竟然结束的远超意料的迅速,姜桡非但没有受到魅音和幻影的影响,更加没用任何一张符篆和法器,几乎是一剑一个,将谢晓婉耗损功力分散出来的幻境尽数斩杀了个干净。
怎么会这样,姜桡竟然有这么强的爆发力,真是活见鬼了。
肖凝儿站在场外,低声自语,忍不住回头向着何子濯的方向看了一眼。
殷宸中途弃赛离开之后,暂时没有人能跟她讨论战局,但在肖凝儿的认知当中,姜桡也一直是个天赋有余,刻苦不足的人,而且无论行事为人还是遇到战事,还都有点畏畏缩缩的小家子气。
但如今姜桡竟然克服了这种缺陷,暂且不论他是如何从短期之内做到这种地步的,肖凝儿只是担心舒令嘉如果跟他遇上,又该如何应对。
一时的输赢还不是关键,肖凝儿永远也忘记不了曾经有一次姜桡被激怒之后看着她的眼神,那种阴毒森冷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肖凝儿一直隐约觉得姜桡心机深沉,为人歹毒,不是个好东西,她甚至担心比试当中舒令嘉如果落了下风,姜桡会暗施手段害他。
怀着这种忧虑,在轮到舒令嘉上场的时候,肖凝儿都不知道应不应该盼着他赢了。
但不管她心愿如何,舒令嘉还是打败了唐冠,接下来便由唐冠与谢晓婉争夺三四名,而此次试剑大会的魁首,便会在姜桡和舒令嘉之间产生。
其实对于这个结果,有很多不甘心被刷下来的弟子们都是颇有微词的。
因为不管此战输赢,能在这样规模的大会上获得第二,都足以成为以后可以拿出来谈论的资本了,而姜桡人品有亏,享受这样的地位总让人觉得不平。
但偏生他就是有这个本事,其他人除了背地里抱怨,也是无能无力。
肖凝儿左思右想,依旧担心,终于还是没忍住,晚上趁人不注意,偷偷跑去找了舒令嘉。
她过去的时候,舒令嘉正在院子里练剑,肖凝儿便站在门口,喊了声:师兄。
舒令嘉收势转身,随手将威猛往地上一插,这才奇道:凝儿?你怎么来了?
肖凝儿心里面老是不踏实,知道自己此时的神情应该也有些慌张,定了定神,才过去道:没事,随便走走。师兄,你的伤这是都好了吗?
舒令嘉道:没完全好,还差一些,但是不碍事。
肖凝儿知道他那句差一些的意思,应该还是代表着伤势不轻,顿了顿,还是没忍住,说道:那你明天真的要和姜桡比啊?
舒令嘉倒是笑了:那不然呢,难道我说不敢跟他打了?岂不是显得我很没出息。
肖凝儿道:我就知道你得这么说。可是姜桡一场比一场厉害,我担心他会伤了你。别看他整天装模作样的,其实可不是个好东西,天天打坏主意。否则当初也不会嫁祸给你了。
舒令嘉道:他是个什么人,我还能不知道么。既然以前吃过亏,如今当然得有些防备之心才行,我有数,你不用担心。
肖凝儿也知道舒令嘉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情,那是天王老子都劝不动的,既然对方都这样说了,她也只能点了点头。
稍稍犹疑,肖凝儿又问道:但如果这次胜了姜桡,你是不是也不会回来了?
舒令嘉听到又是这个话题,目光不由地闪了闪,顺手将剑收回剑鞘,道:嗯。
他这个收剑的动作,让肖凝儿想起第一次见到舒令嘉的时候。
那是一群少年人在演武场上练剑,其中属他最出挑,最好看,衣衫潇洒,风采卓绝。
当第一个把对手的剑挑飞之后,他挽了个剑花,将剑收入剑鞘,同时笑了一下。
有一道光落在那笑容上,显得耀眼而夺目。
那一瞬间,心头怦然而动。
她最喜欢看舒令嘉那副骄傲而潇洒的样子,无拘无束,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困住他。
可是后来在门派当中,她就几乎没再见舒令嘉这样笑过了。
不甘与责任,师恩与自我,这样的反复拉扯当中,也将他的意气一点点消磨。
如果舒令嘉不回门派,那么他们之间的交集将越来越少,但如果他回来了,或许他也不再像舒令嘉。
肖凝儿深吸一口气,笑冲着舒令嘉说道:你不回来就对了,我觉得你在门派中一点也不开心。你不用听那些风言风语,无论你怎么选择,咱们这些师兄妹们都是明白的,你喜欢在哪,就在哪。
舒令嘉不禁看向她。
肖凝儿迎着舒令嘉的目光,冲他甜甜地笑:师兄,你重新拿起剑来不容易,可拿好了啊。
她说完之后,迅速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舒令嘉不觉朝着她的方向走了一步,又停住了,眼看着肖凝儿远去。
这时,在门外的不远处,慢悠悠传过来另一个声音,说道:这姑娘对你不差。
舒令嘉朝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却没见到人,便说:干什么鬼鬼祟祟的,进来啊。
下一刻,景非桐便出现在了舒令嘉的面前。
舒令嘉道:你听见我们说话了?
景非桐道:抱歉,不是有意的,我刚刚过来,只听见了最后几句。
他看了看舒令嘉:她很喜欢你。
舒令嘉面上一热,啧了一声道:说什么呢?那是我师妹!
景非桐摇了摇头,便闭嘴了。
顿了顿,舒令嘉又道:跟我来往过密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不过同门之谊罢了。
景非桐笑着点了下头,一时无言。
他能看出舒令嘉说的是实话,他对肖凝儿不过是当做师妹罢了。而刨除男女之情不说,在门派中还有这么个人愿意理解和关心他,总归也是件很好的事。
景非桐只是在想,连肖凝儿都这样说了,那么以前舒令嘉到底怎么过的?
可惜在他失意消沉的那段日子里,自己无福陪伴那,又是不是这位姑娘陪在他的身边,与他一同度过?
景非桐不愿意再想下去。
舒令嘉莫名觉得目前的安静让他有点不自在,问道:你怎么不说话?想什么呢?
景非桐道:没事,没想什么。方才你师妹的叮嘱很有道理,明天姜桡不好对付。
事到如今,他绝对可以肯定,姜桡的身上有一股未知的神秘力量,与其说舒令嘉要打败他这个人,不如说是在与这股力量相抗衡。
这一回,舒令嘉却没像对着肖凝儿时那样,轻描淡写地说一句不碍事。
他掀袍子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说道:不错,眼下我的旧伤虽然还没好,过去在其中练的功力也只能发挥出两成,但是因祸得福,根基毁掉之后,对于心宗这本杂念丛生剑的剑谱,倒是体悟颇多,只不过时间太短了,有很多地方还不透彻,所以我也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