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竹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用八卦的小眼神打量起了麦子。
“他比我大,是我哥哥不对吗?难道,难道……难道我要喊他姐姐吗!”
麦子红着脸,别过头去。
“行行行,只要你俩开心,你喊他爹爹都行。”
景竹啧了一声,笑着躺了回去。
正说着,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刚躺下的景竹一猜便知道是谁,刚想嗔怪一句怎么不敲门,转念一想,本来也没什么事,再说又是他自己家,不敲就不敲了吧。
况且,他能没事就到这别院来,其实景竹是非常高兴的。
于是刚躺下的景竹,笑得像是终于盼到主人回家的小狗狗一般,从床上蹦起来,顾不得地上的鞋要如何去穿,乱蹋一气反正勾在脚上就行了,飞扑向明玄钰,将他一把抱在怀里。
“不怕传染给我了?”
明玄钰被紧紧裹在怀里,只能顺毛一般伸手抚摸他的后背。
“就抱一下,一小下就好。我真的很想你。嗯,很想你。”
景竹低头将脸埋在那带着檀香,分外柔顺且好闻的墨发里。
“呕!你们能注意一下吗?我还是个孩子啊!啊我瞎了,真的瞎了……”
麦子夸张地翻了个白眼,捂着眼睛跑出了房间。
在麦子面前,景竹从没想过避讳。反正神仙爹爹和便宜爹爹,那都是爹爹。既然都是爹爹,只要不太过分地在孩子面前亲亲热热,应该也不算什么吧。
当然,过分的事,景竹也舍不得让别人看到,比如现在,他就很想做点什么。
被紧紧地抱在怀里,明玄钰有点透不过气。景竹生怕弄疼他,赶快松了手,还这儿看看,那儿瞧瞧,确定这金枝玉叶没被自己给弄坏了,又开心地咧嘴一笑,吧唧在明玄钰那面无表情的脸上亲了一口。
亲完就后悔了。说好的不能传染给王爷呢?景竹撇撇嘴,抓起袖口在明玄钰脸上刚被亲过的地方擦了又擦。
“对不起,说好不传染给你的。我就是……太喜欢你了,有点忍不住。”
景竹委屈巴巴地眨了眨眼。
“那就不忍,我没那么容易被传染的。”
明玄钰扯住了景竹的衣袖,抬眸凝视。
这是故意的吧?这幅样子,怎么能忍得了呢?可是不想把风寒传染给他也是真的。景竹思前想后,又将明玄钰揽在了怀里。
视若珍宝般,嗅着他身上的味道。那不仅是檀香,更是深埋的爱欲,是明玄钰独有的味道。想要,想疯,想占有,可更多的却是克制,是珍藏,是放心尖上。
用手指轻轻托起一缕发丝,景竹笑着,在那泼墨长发上一吻,权当是以表思念。
明玄钰将脸靠在景竹的锁骨处,感受着这个给他怀抱的男人身上的体温。
“前几日左相说要来府上拜访,我找借口推辞了。但是我不能一推再推了,过几日,苏荷要过来,是明玄锦的旨意。”
明玄钰将脸整个埋在景竹怀里,声音显得闷闷的。
“嗯,我听易叔说了。”
景竹平淡地回应道,摸了摸怀中人冰凉的耳垂。
“还有……杜渊要回来了。听说情况不太好,从马上摔了下来,差点折了腿。还有其他的伤,我……”
明玄钰欲言又止,迟疑半晌才张了口,默默攥住了景竹的手指。
又是这个名字。景竹甚是反感听到这人的相关信息。讨厌苏荷,顶多是对她觊觎明玄钰的行为感到不爽。不同的是,只要提到杜渊,景竹便会回想起那些不堪的回忆,心疼明玄钰曾经遭过的罪。
可是万千纠结,郁于胸,止于口。到头来只轻飘飘地道了一句对不起。
对这莫名其妙的道歉,明玄钰有些诧异。为何提到杜渊,他要道歉?
“对不起。如果我能早点遇到你就好了,我是说真的……我也,唉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就是觉得,是我没能早点出现,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景竹的声音有些低沉,手指在不停轻柔而珍重地摩挲怀中人肩上的衣料。
这不是你的错啊。
明玄钰想要去说,一句话却如鲠在喉。如果是杜渊说这些话,他可能只会觉得恶心,虚伪。可从景竹的口中缓缓道出,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未说完的话,终究还是被咽了下去。明玄钰不知如何跟景竹解释,他必须要趁这个机会去“照顾”杜渊,这不仅是明玄锦的旨意,更是他让杜渊彻底倒台的一个好机会。
就算不愿,但这是他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虽不知杜渊是否真像明玄锦所言,贪污腐败,里应外合,勾结外邦,大逆不道,不知悔改。这其中任一罪名,都可将其置于死地,且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是明玄钰知道,这是明玄锦和晏归尘无法亲自动手的事,需要借助他的力量。所以才会有了“美色襄王”一说,去完成他们无法完成的阴暗面。
这次之后,明玄锦许诺会给解药。只要拿到解药,或许就有希望了。
只是这些想法,明玄钰不知如何向景竹说起,关于他的性瘾,也是三两句话解释不清。景竹倒也不曾追问,大抵是抱着愿说便会说,不说便是不愿的心态。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明玄钰缓缓闭上眼睛,放松地将全身靠在景竹的怀里,感受着这份依靠带来的慰藉。
第三十章 灯火阑珊
翌日清晨,苏荷便携礼只身前来,造访襄王府。
虽美其名曰是看望当日宴上初识的襄王友人,顺便与襄王叙旧。
可这哪里前来看望,顺便叙旧?分明是前来叙旧,顺便看望。或许连顺便都称不上,苏荷那水灵灵的大眼睛,转呀转,明玄钰在哪儿,她便笑盈盈地望着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