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野狼探着鼻尖嗅了嗅,似乎是在寻找猎物的踪迹。接着便继续用爪子刨了刨门,所幸为了抵住风雪,景竹将所有能用的有重量的杂物都搬了过来堵门,这才没让野狼破门而入。
可是这门年久失修,已然是摇摇欲坠了。如果里面发出什么响动,惹了狼群蜂拥而至,那可就不好说了。所以务必要保证里面没有光亮,没有响动。
两个孩子躲在佛台后,大气都不敢出。明玄钰被野狼所惊,感觉身上难忍的痛痒也消下去了几分。但如果野狼冲进来,这般模样自是无力抵抗。所以只得乖乖被景竹抱在怀里,强忍着不发出声音来。
野狼依旧徘徊在门口不走,看来还在寻找进来的方法。只是尝试过几次后依旧未果,也许是放弃了,也许是去寻找同伴一同前来,总之又刨了几下后,门缝中再也看不到野狼的身影,也听不到刨门的声响了。
尽管如此,大家还是不敢轻举妄动。明玄钰躺在景竹的怀里缩成一团,实在痛苦难忍时,便狠狠扯住景竹的衣襟。
感受到这份力量时,景竹也会低下头,在明玄钰的头顶轻柔地落下一吻,像是安慰,又像是褒奖。
而让明玄钰感到不解的是,不知为何,比起这些年发作时来一场酣畅的性事缓解病瘾,这样也似乎能让他镇定下来。可是,明明杜渊以前也做过同样的事,狂暴的性欲却依然没能缓解半分。
就这样持续到天开始放亮,天空泛起鱼肚白,一直没有再遇到野狼返回的迹象,景竹才敢动弹一下。
这几个时辰,明玄钰头一遭在发病之后安心地睡了过去,他自己也觉得分外不可思议。明明是这样一个环境,却还能控制住发作的瘾,自从被明玄锦设计,染上了这种性瘾,这些年来试过多少种办法都无济于事,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
小心翼翼地搬走重物推开门,迎接一行人的是雨过天晴的晴朗,积雪在阳光下闪烁着银光,能看到野狼的脚印已经远行,延伸至远处不见踪影。
此番下山果然要比之前轻松得多,没了天黑和风雪的干扰,豆子不多时便带着大家下了山。还没到家,才走到城郊边的路口,就看到豆子奶奶拄着木头拐杖,坐在路边的大石头上眼巴巴地望向山上的方向。
到底是个孩子,这两天一直绷着的豆子突然就泪如雨下,嚎啕大哭着奔向了奶奶。
豆子奶奶也看到了一行人平安归来,激动得用拐杖砸了几下大石头,尽管颤颤巍巍却竭尽全力地迎了上来,一把接住了扑来的豆子。
麦子哼了一声,手里攥紧了装着两个拨浪鼓的破布麻袋,躲在景竹身后看不见表情,但分明就是偷偷在哭,却逞强不想让人看见。
豆子奶奶见到明玄钰脸色苍白,轻轻推开豆子便扑通一声跪在了明玄钰的面前,嘴里不住得念叨着请罪的话语,生怕得罪了王爷。
景竹想去拉,却被明玄钰拦了下来。他亲自扶起了豆子奶奶,明明有着洁癖,却为老人家亲手仔细地拍干净膝盖上的泥土。
虽然豆子奶奶一直慌张地嚷嚷着使不得,还有些请罪的话语。可是明玄钰却依旧面无怒色,只是说了句,那就再烙几张粗粮饼,权当赔罪了。
景竹突然对这个王爷有些刮目相看了。
在豆子家短暂地休息了几个时辰,一行人便告辞了。
临走时,麦子别别扭扭地把豆子喊到了一边。景竹不知道这小子在搞什么猫腻,便抱臂在一旁侧目偷看。
“这……这个给你!这个是我神仙爹爹买来的,我才没有想分给你呢,只是……只是拿两个太沉了!嗯,就是这样!”
麦子红着脸把拨浪鼓推了过去。
“既然两个太沉,那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给我,你还背了一路呢?”
豆子笑着歪歪头,接过了拨浪鼓。
“啊啊啊给你你就拿着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麦子哼了一声走开了。
至于景竹。他本想江湖路远,就此别过。一想到昨夜的场景,好好的竹子就变成了红烧竹子,还被豆子问怎么突然脸红了,瞬间语无伦次,脸红得更厉害了。
可是奈何有人要跟他纠缠到底。本来临别感言都已经被翻来覆去地在心里默默演习了无数遍了,可话到嘴边像是打了滑一样,支支吾吾说不清楚个所以然。
一家子全愣了。之前那个伶牙俐齿,恣意潇洒的景竹,怎么上个山回来之后突然变得傻不拉几的?
其他人没办法,襄王大人可有招。
本来景竹正红着脸结结巴巴地找了一堆借口,总之就是山高水远江湖不见就此别过。
而明玄钰只是继续一脸面无表情的冰山相,负手而立地盯着他看,在景竹这盘红烧竹子马上就熟透了时,毫无征兆地牵起了他的袖口,掷地有声地说了一句“跟我回府”。
第二十三章 温泉水滑
一脸茫然的景竹又被带回了襄王府。
像景竹的小尾巴一样,麦子抓着他那装了一个拨浪鼓和许多粗粮饼的破布背包,同样一脸茫然地跟在两个爹爹身后。
一到襄王府门口,景竹就想原路返回了,因为前脚刚迈进去,后脚就看到一个堪比门神的人正抱臂站在前面。
好巧不巧,这门神就是杜渊。威武的将军就算不披战甲,只要站在那里,便已是一身凛然,不怒自威,令人不敢靠近。麦子平时咋咋呼呼,见了杜渊瞬间变得胆小如鼠,悄悄地躲在景竹身后,抓着他便宜爹爹的衣角,偷偷地瞄上几眼。
杜渊火辣辣的目光不停地在景竹身上来回打量,像要将景竹生吞活剥了似的。而景竹也不虚,同样抱臂而立,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这下杜渊更气了,本想用武力灭一下这嚣张跋扈的气焰,可一想到美人还在旁边,便忍了下去,换了一副温柔面孔,向明玄钰凑了过来。
“没受伤吧?衣裳都弄脏了。”
杜渊说着,伸手抚摸过明玄钰肩上的泥土印记。
“无妨。”
明玄钰皱眉,后退了半步。
感知到了明玄钰的抵触,杜渊这才想起来,这个美人在床上骚是骚,可平时也是有点小脾气的,不喜欢在他人面前过于亲昵。可能毕竟是个王爷,还是在意所谓的尊严吧。
尴尬地收回停滞在半空中的手,杜渊笑着挠了挠头,念叨着没事就好。看到这幅样子,景竹的面部肌肉一抽一抽,非常刻意地扭过头去小声讥笑了起来。
捕捉到这一幕,杜渊只觉得怒火中烧,还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对他杜将军,为了在美人面前保持风度,只能攥紧拳头而已。
“何事这般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