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叄0-浏酒*二叄酒_溜'
撅了噘嘴,景竹又抓了一把花生豆,在厨房边等水烧开,边思考这神秘男子的来头。可是思来想去,直到水烧开也得不出什么结论。
“小白,喽喽喽,来吃花生咯!”
想不到不如不想,等他醒了,好酒好肉一招待,什么疑问自然都迎刃而解了。总不会不醒吧?于是,景竹又抓了一把花生,逗狗一般地朝着内室床上那只小白走去。
第二章 梦中惊语
这只小白在破茅屋里躺了好几天,甚至一度令人怀疑,这怕不是断气了。
胆战心惊地伸出手指试探鼻息,发现还有一息尚存,景竹这才放下心来,然后开始纠结,小白到底养还是不养?出去捡破烂的时候,要把他拴在家里吗?他要是突然醒来家里没人,会直接跑掉吗?
不过家徒四壁,跑了也就跑了吧,权当是行善积德。
捡回来的那天,小白的那身雪白华服满是污泥,甚至还被篱笆刮破了下摆。景竹甚是体贴地为小白换了身衣服,把刮破的地方缝补起来。
只不过洗衣这事他并不是很擅长,或者说,洗这种金光闪闪的衣服。虽然自己的这些破布衣服,随便在河边一洗就好,但小白这身衣服,金丝绣锦,绫罗绸缎,不适合那种粗暴手段,洗的时候还把手刺破了。定睛一瞧,原来是一把精致华美的折扇,被裹挟在小白的衣服里。刺破手指的,正是那扇柄上装饰的一朵小巧的鎏金点翠莲的莲瓣。血滴答在湿漉漉的白衣上,晕染了一小片,像一朵半开的花。
于是暴躁的景竹干脆不洗了,忍住了想把衣服扯个稀碎的冲动,骂骂咧咧地把小白的衣服从水里捞了出来,湿哒哒的就扔到了晾衣杆上。可没一盏茶的功夫又颠颠地跑回去,灰头土脸地拧干再挂上。湿衣服又重又沉,晾衣杆断了的话又得重新去做,麻烦。
约摸过了三五天,这些日子里景竹依旧过着捡破烂的生活,权当是家里捡回一条小白狗。这条小白狗还很是好养活,花生米捣碎了喂也不吃,就喝些清水,景竹担心若非修仙之人迟早饿死,咬咬牙跺跺脚,买了些大米回家,耐着性子熬了些白粥。昏迷的小白竟然还真的在景竹照顾下,把白粥勉强咽了下去,不像之前被喂花生米一样撒了一床。
这天突然下起了大雨,来得快,下得凶,景竹没捡到什么好破烂,还被淋成落汤鸡回家,心情格外沉重。果不其然,到了晚上便开始有些昏昏沉沉,涕泗横流。
小白依旧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如纸。景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为小白熬着粥。可是今天很奇怪,当景竹照例把小白扶起靠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喂粥的时候,小白竟然不论如何都不咽了,最多只是含在嘴里,喉结仿佛被固定住了一般纹丝不动。
景竹一下子暴脾气上来了,正想撂下勺子走人,可是突然鼻子一酸,发痒难耐,竟对着手里那勺热粥,一个喷嚏打了过去。
于是乎,小白被喷了满脸的白色粘稠物,借着窗外朦胧的夜色和床边摇曳的烛火,气氛竟有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暧昧。
啊这……?
一时间,景竹竟慌了神,不知道是该去清理小白脸上的白粥,还是先放下手里的碗勺。就在慌乱犹豫之中,小白的眉头突然皱了皱,舒展了一些又再拧成一团。手指像是被重物压着,想动却动弹不得的样子。毫无血色的嘴唇吃力地动了动,似乎欲言又止。
“你……你醒了?”
景竹撂下那碗白粥,火速用手指草草拨开小白脸上的米粒,企图销毁罪证。
“……唔。”
小白似乎是从喉咙里用尽全力挤出一点声音,还显得嘶哑呜咽。
像是挣扎在一场令人绝望的梦魇里,小白的表情痛苦不堪,手指终于能使得上力气的他,仿佛溺水时寻找可以支撑的漂浮物一般用尽全力,在空中抓着什么。景竹见状,下意识地一把抓住他的手,给予一个支撑的动力。
终于有了着力点,可是小白痛苦的表情并未缓解半分。景竹只好将他揽在怀里,不停地抚摸后背轻声细语地安抚他。
“不要,不要……不!我没病,我不吃药……”
“好好好,不吃药。”
“别碰我,我好脏!脏……”
“你不脏,不就是点粥嘛,没事我给你擦干净,乖啊。”
“我没去……御花园,人不是我杀的!扇子……扇子丢了……”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你杀的……嗯?”
虽然一直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接话安抚他,甚至有些牛头不对马嘴,但是景竹突然意识到,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吃药,好脏,御花园,杀人,扇子……当这些词组合到一起,景竹感到有些错愕。
眼前这个人,到底从何而来,又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跌跌撞撞倒在别人家门口?又为什么会在半梦半醒中情不自禁说出这样的话?
随着一声声嘶力竭的喊叫,像是拼了命逃出噩梦,小白猛然睁开了双眼,无意识地用力推开抱着自己的人。景竹被突如其来的力量一推,一下子后仰撞到床沿,翻滚到地上,捂着被撞的右肩吃痛地嘶了起来。
“喂,干嘛啊你!知不知道这样很疼的啊,嘶……这个没良心的!”
景竹麻利地从地上跳弹了起来,龇牙咧嘴地看向小白。
然而床上那位依旧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一脸茫然地扫视着四周,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伸手去摸脸颊,摸到脸上尚未来得及清理干净的粘稠白粥。
似乎是在确认,小白伸手在脸上摸了一把,又盯着手上的米粒,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今天天气不错啊,太阳真大。你……你饿不饿?我去给你煮点粥……呸!我去给你炸点花生米,哈哈,哈哈哈……”
景竹望着窗外的滂沱大雨,傻笑着挠了挠头。正欲起身,不料却被小白一把抓住。
好凉的手!明明他满头大汗,手却怎的这般冰凉?
“那个,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喷你脸上的!那边的房间可以洗脸,要不我去给你打点热水?嘶……你干嘛!”
景竹打着哈哈想逃离现场,可小白的紧紧攥着他的手,一点也没有松开的意思,使得他被迫转身,直视着小白。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地观察这个神秘的男人。不得不说,小白长得是真的惊为天人。剑眉星眸,清新俊逸,唇畔含情,眉眼带俏,一双凤眸微眯,仿佛漾着一波春水,风情万种而纤尘不染,好看得像是画里的仙子。尽管如今模样有些许狼狈,但身上仿佛自带着一种体香,像是幽然的檀香,清雅宜人。
景竹看得有些出神,愣愣地望着那双眼眸,自动忽略了他脸上滑稽的米粒。
似乎有话要说,却欲言又止。小白抬眸回望,思忖片刻,又继续开始保持沉默。
“你怎么了,还是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