坍塌的地宫早就被冰雪塞满,两人挖了一路,并没有好运气的挖到宝藏或者屋顶完整的空旷石室,最后还是只能将通道某一处扩得大一点,作为过夜的场所。
摆上木床,铺上厚厚的毛皮,两个人躲进被冻得有些冷硬的大被子里,相互依偎着。阿尔裹着夏柯的手,用力的搓了搓,试图让他变得温暖一点。他们身处冰室中,却因害怕融塌了周围的冰层而不敢点燃篝火取暖,只在床尾放了一盏罩着玻璃的小油灯。
搓完手,阿尔又去摸夏柯的脸,夏柯的鼻子被冻得通红,脸也冷冰冰的,阿尔往上挪动了一点,让夏柯刚好可以埋在他的脖颈里
阿尔。夏柯小小声叫他
嗯?
好喜欢你啊。他紧紧的抱住阿尔的腰,情不自禁的表白。耳朵边扑通扑通的的响声因为他一句话乱了节奏,他被搂得更紧了,还听到阿尔的轻笑,在这样静谧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了喜悦。
我也是。阿尔低头去亲吻他的耳朵尖,只是轻轻的碰了碰,这样一点点热度直接就烧到夏柯的心里。
两人都没再说话,只珍惜的紧贴着对方,带着愉悦的心情慢慢睡去。
夜已深,这个极静的空间放大了唯二的呼吸声,阿尔弗雷德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怀里温热的触感让有些惊讶,但他很快就想通了
又来这里了?怀里的热度太高,他有些不习惯的松开手,但犹豫片刻后没有拨开对方的,只借着昏黄的火光,沉默的打量。
这是我喜欢的人?他在心里自言自语,又忍不住伸手轻轻戳了戳对方睡红的脸蛋
软的!他有些惊讶,还觉得有趣,想再试试,对方却醒了。
怎么了?对方不但醒的很快,而且眼神也很清明,说明他保有足够多的警惕,并不是没心没肺安然大睡。
阿尔弗雷德有些欣赏的点点头,但他不知道两人平常怎样相处,所以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方的问题。
阿尔?对方疑惑的看着他,稍稍与他拉开了距离,冷气从被褥的缝隙钻入,激得对方哆嗦了一下。阿尔弗雷德下意识的理了理被子,就看到对方露出了一个甜笑,于是他也跟着笑。
对方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歪头看着他,一小会后又轻轻的叫了声
阿尔。
像只可爱的小猫?阿尔弗雷德失神的想,对方朝他扑了过来,他有一瞬间的迟疑,但最终没有退开,当身体被温热包围时,他的头顶却感受到了凉意。
对方迅速退开,手中横握着一把匕首,眼神中有惊讶也有恐惧
你是谁?把阿尔还给我!
阿尔弗雷德摸了摸头上的潮湿,手指头捻了捻,闻了闻
驱魔药水?
你是谁?阿尔呢?
你以为我是黑暗生物?他觉得有趣,对方怎么发现的呢?他这样想,于是也这样问。但对方并不愿意回答他的问题,只执着的问
你是谁?阿尔呢?
我?他起了点坏心思,露出一个难得开心的笑容
我就是阿尔啊。
胡说!夏柯慌得连手中的匕首都要拿不稳了,他想不通,怎么只是睡了一觉,他的阿尔就不见了。对方不是夺人躯体的黑暗生物,他用驱魔药水都没办法驱逐。可这就是阿尔的身体,他确认,只是灵魂不是阿尔的了。
把阿尔还给我!他的脑袋嗡嗡,几乎想不出任何寻回阿尔的办法,只能冲过去,用蛮力逼迫威胁对方。
阿尔弗雷德有些尴尬的制住夏柯,他很少开玩笑,难得一次还把人弄哭了,他更不知所措。
额,或许,你再睡一觉,他就回来了。
真的吗?对方几乎立刻就相信了他,他更尴尬了,因为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斟酌的开口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你如果冷静点,我们可以一起想想办法。
对方非常迅速的安静下来,阿尔弗雷德松开他的手,他便配合的收起匕首。
阿尔是和你互换了身体吗?那你的身体在哪里?
我不能确定。他很真诚的开口,见对方立刻瞪圆大眼睛,无奈又好笑,他已经许多年没有这样的情绪了,也没有这样的好脾气和好耐心跟别人解释什么,但只要对上这个人,他觉得再退几步也不是不可以。
我的身体可能在未来,或许,也可能在另一个世界!他早就发现,这个阿尔比他年轻,也许是旧日时光里的自己,但他心里更清楚,这个被命运眷顾的阿尔,更有可能的是另一个世界,幸运的自己。
你、你说什么?夏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但他的直觉里又觉得对方没有说谎
所以、所以阿尔去了你的世界?
嗯?看来,你很确定我不是未来的阿尔!
当然,这个世界的阿尔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肯定都知道夏柯,我看得出来,你不认识我。
或许吧。阿尔弗雷德眼神多了几分深沉,他没有那么幸运,能够遇到一个愿意陪他流亡的人,他的逃亡路充斥着无尽的孤独,没有人帮他,没有人信他。所有坏的事情、恶的事情皆加诸于他的身上,魔法师想杀他,药剂师想杀他,冒险者想杀他,平民亦想杀他。入不了城镇,连偏远的山村都不能靠近,没有食物补给,只能随意吃点野果野兽。这样还算幸运了,更多时候什么也没有,只能忍耐,忍耐饥饿,忍耐孤独,忍耐误解,忍耐驱逐。
你、你还好吗?他眼里的阴霾太多,夏柯从未见过这样阴郁的阿尔,心忍不住抽了抽,但对方很快又恢复了最开始的平和。他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点点头,
这里还不错,是冰雪荒原?
是。
很聪明的选择。事情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啊?夏柯心里一惊,是、是要分享信息吗?对方如果经历过更多,是否已经查出幕后黑手了?
魔法公会已经发布绝杀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