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何明川从来也没有说起过缉妖司的事情。
一来,这事情看起来常人难以接受,二来,他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不愿意分享对他有救命之恩的大佬。
直到有一天,他们的关系出现了重大转折。
那是一天夜自习下课,因为乌昊轩不住校,他照例把何明川送回了公寓楼下。
阿轩,晚安喽!何明川朝他招招手,打算回去休息,两个小时后,他还要去缉妖司上班,虽然吃了抗疲惫的仙药,但有时间总归还是要休息一下的。
阿川,你等等乌昊轩却叫住了何明川。
何明川不明所以,他回转了身。
乌昊轩上前拥住了他,双手绕过他,给他的脖子上套了一个黄色的三角纸包样的护身符,在他耳边轻轻说:我要去国外一趟,让它代替我保护你。
说完,他礼貌地后退一步,双眼明亮地盯着何明川。
何明川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前用红线穿起来的护身符,脑子还没反应过来:阿轩,你你要回去啊那那你
他脑子终于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时,乌昊轩的眼里已经酝酿出了别样的情绪。
阿川,你难道还看不出来?我喜欢你,三个字就要从乌昊轩嘴里呼之欲出了。
何明川手比脑快,上前一步用手封住了乌昊轩的嘴。
阿轩,你永远是我的好朋友!一路顺风!这个谢了!说完,何明川按了按胸口的护身符,转身进了公寓,没给乌昊轩再说话的机会。
何明川飞快地跑回公寓,用被子蒙住了头。
他的脑子里乱极了。
满脑子都是乌昊轩的笑脸。
但他的心告诉自己,自己不可能会去喜欢乌昊轩,所以他及时阻止了乌昊轩。
如果说出了那三个字,有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做。
可能乌昊轩一开始接近他、迁就他就是在追求他,是他傻傻分不清友谊和爱情。
他从来没有过恋爱经历,也不知道这是友谊还是爱情。
但他直觉,乌昊轩只能是朋友。
突然,他的脑中跳出了大佬那张清冷的脸,眼里放出冷气,好似因为他与乌昊轩暧昧不清而生气
迷迷糊糊地他就睡了过去,直到十二点差一刻的闹钟将他从床上催起。
他低头看了看胸前的护身符,将他掩进了衣服里。
朋友,就是朋友,希望等乌昊轩回来,他们再好好谈谈。
他如同往常一样,在图书馆顶楼的四面钟敲响十二下的时候,恭候着缉妖司的金色大门开起来。
小何,你来了。相熟后,杨总管不再叫他何先生,而是亲切地叫他小何。
看到何明川快步朝大门走来时,杨总管又贴心地说了句:今天司长大人在司里。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何明川。
一听司长在,何明川就莫名激动起来,他有17天没有见过大佬了,一眼也没有见过。之前第一天的时候,大佬陪他工作了三个半小时,后来就只隔三岔五地出现过一两次,也就在办公室一晃而过。
他也不知道,自己竟然清楚地记得大佬不在的日子有几天。
他朝金色大门跨过去,没想到,脚碰到了金色的光芒后,一股大力将他的身体重重一推,弹了出去。
呯何明川的身体飞出去老远,跌在了图书馆的台阶下。
小何!他听到杨总管尖细的声音喊出了破音。
他的意识渐渐焕散开来
模模糊糊的,何明川觉得自己的胸口那块烫得要命,烫得灵魂想要冲出自己的身体。
渐渐地,胸口越来越烫,而自己的灵魂却像被什么按住一样,挣脱不开,这种想剥离又剥不出去的痛苦折磨得他难受。
唉迷糊中,他听到了一声叹息。
脚上好像被套了一个什么东西,有轻脆的叮铃一声,一股冰冷舒爽就从脚踝传遍了全身,很快就蕴贴到了胸口。
胸口不再烫了,他的灵魂也安分下来了。
好舒服何明川心道。
他慢慢睁开了眼睛,入眼便是大佬那张紧绷的脸。
他正躺在一张床上,顾不得打量环境,大、大人何明川的喉咙底发出了一声嘶哑的声音。
白天桦不说话,看着面前虚弱的何明川,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找到了阿川,他要尽快安排好接下来六十年的工作,忙着和那些妖界大王们商量妖界稳定事宜。
本以为阿川已经到了他的眼皮子底下就很安全,一不留神,就被乌昊轩给钻了空子。
他只能叹一口气,是他大意了。他的阿川太善良,面对渣出级别的乌昊轩,根本防不胜防。
我这是怎么了?何明川看到大佬站在床前不说话,就挣扎着想坐起来,一抻脖子就看到地上的一张三角黄符纸的平安符。
被一把雪亮的匕首扎在地上。
他的心里一惊。
谁给你的?白天桦缓缓蹲下身,将地上的匕首抽出来,用两个指头夹住那符,晃了晃,那符便燃了起来,继而冒出一股黑烟,黑烟在空中化成一个骷颅头形状呼地消失了。
乌、乌昊轩何明川已经呆楞住了。
什么人的东西就敢往脖子上挂?你的灵魂差点被拍碎,再也轮回不了。白天桦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傻草精。
幸好阿川之前听话吃了他让杨总管给的仙丹,幸好今天他在。
要不然,就连轮回也找不到阿川了。
他、他要害我?何明川震惊了。
白天还在和他聊天、晚上几欲表白的好友,竟然要害得他灰飞烟灭?
不然呢?他要和你恋爱吗?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无缘无故的爱。白天桦背着手,缓缓转身。
突然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痛感。
他的阿川什么都不记得了。
可恶的乌昊轩。
他一定知道何明川会往缉妖司跑,给他挂了一张恶毒的诅咒,只要碰到缉妖司里的妖气,缉妖司的娇气便会将挂着符的人撕碎灵魂,活着也会成为行尸走肉,死了也没灵魂不再轮回。
好一计歹毒的借刀杀人。
我、我何明川低下了头。
他是轻信了乌昊轩。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错了。
可是乌昊轩为什么要害他?他一穷二白,又没有系里保研和公费出国的名额,和乌昊轩根本没有利益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