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爆发出喝彩声,异族首领却是目瞪口呆。
“首领请。”谢芝停了下来,抬手示意,从容淡定的神态让对手心乱如麻,信心不攻自破。
这般拱手谦让却是对对手的最大嘲讽……
那首领踌躇良久,终是放弃,朝谢芝抱拳一揖,神色间隐含钦佩:“江山代有才人出,我甘拜下风。”
倒算是个心胸开阔之人。
依先前所言,输家要舍一件宝物让赢家猜度,异族首领心甘情愿地躲入屏风之后,将身上贵重之物藏于红绸之下。
谢芝颖悟绝伦又见多识广,那呈着宝物的托盘甫一出现,他便通过形状轮廓判断出来。
“难道是大漠狼王的狼牙?”他讶然问道。
那首领一怔,相当不甘愿地点头答是,还真如谢芝所猜,盘之物真的是稀贵的狼王之牙。
谢芝双眸一亮,上前掀开绸布,将盘乳白色锋利的狼牙拿了起来,细细端详。
“在我族内,狼牙乃是勇者的象征,此狼王之牙由老族长传下来,是我族不可多得的宝物。今日我技不如人甘拜下风,将狼王之牙赠与能人也是理所应当,还请您妥善保管。”
异族首领再三说道,谢芝得了便宜,自然乐意应下。
相较于谢芝的乐不可支,在旁的靳朝权贵却相当不解,只纳罕蛮夷果真野性难改,竟将如此肮脏可怖的兽类齿牙视如珍宝,令人难以接受。
就连谢凌波也用绢帕捂住唇,露出一脸嫌恶。
“二哥为了不拂番邦颜面还要装作喜爱的样子,也是苦了他了。”
“……”叶秋嬗讶然,侧头瞧瞧她,又看向谢芝,轻摇其头。在她看来,谢芝应是真心喜爱这狼牙,而并非假装。
叶秋嬗推己及人,街上一只恶狗尚且能将她吓得胆裂魂飞,更何况一只狼王……
难以想象这异族祖上杀死狼王的那人该有多么的攫戾执猛。谢芝对狼牙的珍惜便是对勇士的敬重,叶秋嬗还是第一次这般理解他。
她这厢正思忖着,那厢的投壶赛已换了人,自谢芝战出个旗开得胜,异族首领们皆有些心神不定,而后的几场虽不像先前那般惨烈,但也不若前年那回将京城贵人全然压制了。
酒过三巡,轮到了最后一位异族宾客,但他却不是族长,而是其一族的首领之子。瞧着也不过是个少年,一双虎目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们席,半响才走到殿朝皇上行礼。
“臣子素问长公主殿下天姿国色,今日一见果真名副其实。不知可否请公主殿下与臣子赛一赛投壶之乐?”那少年学着靳朝人说话的措辞与形态,若不是身着异族服饰,还真有点京城公子的样子。
不过京城公子可不敢像他这般胆大包天,竟当着圣上之面,对其皇妹直言爱慕,若不是番邦来使,恐怕九个脑袋都不够砍了……
他一语道出,天子圣颜果真染上一丝薄怒,只是碍于两族友好才隐忍不发。
曜珮长公主倒稍显从容,她神态倨傲地站起身,并不拿正眼看那异族人,而是清冷地反驳:“投壶考验手劲,男子怎能和女子比?要比的话,本宫也得找个女子共赛。”
她三言两语便将那异族人说得一噎,皇后见此立即附和道:“长公主说得在理。”
皇上也是接连点头,闹得那人十分窘迫。曜珮却不管他,兀自行至皇上跟前请命。
“皇兄,方才总是男子投壶,曜珮在旁看着好生心痒难耐,现下便让女子们也来赛赛可好?”
“是个好主意,准奏。”皇上含笑应允,他对这个皇妹是百般依从的。
曜珮嫣然巧笑道了恩,而后便款步轻移走至女子席间来。
“皇妹要与哪位女子共赛?”皇后关切道。
曜珮美目流转,在女子席间睇了一周,才不疾不徐地转身面向上方。
混在人群之的叶秋嬗不知为何,心里蓦地急跳,生出不祥的预感。
果真,随后便听她清喉莺啭的嗓音:“在百花宴时,庚母妃曾认一义侄,也就是前些日子勇救世子的那位叶姑娘,母妃常夸她是个蕙质兰心的聪慧女子,想来叶姑娘对这投壶射覆应是十分在行的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_←
第25章
“本宫便请这兰心蕙质的叶姑娘好了。”曜珮朗声道,复又转身直指叶秋嬗,神色倨傲。
叶秋嬗心头急跳如鼓,恍然大悟自己今日恐怕是赴的一出鸿门宴了,却又不得不起身领命。
“太妃义侄在何处?出来接见。”皇帝朝左方张望,而后下令。
叶秋嬗颔首低眉,步履轻盈地行至大殿之下,用先前牢记于心的宫廷礼节朝座上天子行了叩礼。
“臣女叶秋嬗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皇帝颔首,“朕也常听闻母妃夸赞你,今日长公主邀你射覆,你便拿出你的玲珑心思,看看你与公主谁更善解人意。”
他这一句话仿佛一块重石压在了叶秋嬗心头上……对方是长公主乃金枝玉叶,她这小官之女怎敢赢了她的珍宝去?
叶秋嬗出了一手的冷汗,心下决定在投壶时故意输掉,甭管公主瞧不瞧得起她身上的物件,只要不将她得罪了就成。
打定主意,她与曜珮同时走至瓷壶之前,站在红线之外,两两相望。
“叶姑娘可要全力以赴,莫让着本宫噢……”曜珮一双清眸流盼生辉,盯着叶秋嬗道。
叶秋嬗自是忙不迭点头:“臣女不擅投射,还请公主殿下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