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愣了愣不敢拂了他的意,只得点头道好。
叶秋嬗更是暗暗叫苦,她这茶杯比酒盏要大许多,方才那三四杯灌下去,现在恐怕走起路来都能摇出响声儿了,若再输,真真是要被茶水给撑死了……
在她愁眉苦脸之际,孟玄仪已走入屏风,隐隐能听到些不知何物发出来的声响,良久,他又昂首阔步走了出来,一副成竹在胸神态,叫众人看了也心里没底。
“我这谜面只有四个字——‘白龙过江’请诸位推度。”
话音刚落,仆人便将覆了红绸的托盘呈了上来,上头微微凸起,并不能瞧出是什么物件。
这道谜的确有些困难了……
“白龙过江……是白茶么?”赵京娄猜测道。
孟玄仪摇头,“非也。”
“难道是柳絮?”又有一人猜道。
他却依旧摇头否认。
众人你猜一句、我猜一句,竟全然不符。看着这红绸小小的物件,大家都纳闷了。
难不成这候世子真弄了条小白龙装在了器皿?
见大家都缄默下来,孟玄仪好不得意,“既无人猜出,那便如先前所言,诸位请自饮三杯罢!”
“等等……”叶秋嬗这时却忽的出声,她站起身道:“候世子可能让小女子走近看看?我绝不会将布掀开。”
她为了自身五脏六腑着想,怎么也得用读心之术将谜底探听出来才是。
孟玄仪傲慢自负,对自己所出的谜尤其有信心,自然不怕她走进细看,勾唇一笑应允了。
叶秋嬗提裙走至堂,托盘正被仆人呈在手,她动了点心思,伸手便去接那托盘。
见仆人松了手,她便佯装拿不稳,往旁倒去。
孟玄仪眼疾手,抓住托盘另一端才没让盘之物掉出来……
“怎么?叶家姑娘是输不起要耍诈了?”孟玄仪怒目而视,心有余悸。
却不知,他心腹诽已通过托盘传达到叶秋嬗耳。
【好在我这灯盏还算轻巧,不然便被这奸诈女子得逞了……】
“……”
这厮竟然骂她是奸诈女子……
叶秋嬗怒极反笑,松开了托盘。
“世子误会了,小女子早已将您的谜底猜出来,方才不过是失手罢了。”
“哦?”孟玄仪依旧自负,“那你便说说我藏在里头的是何物?若真叫你猜出来,本世子再罚一杯!”
这下赌注可就大了,在座众人暗自咋舌。
叶秋嬗却丝毫不惧,展颜一笑,宛如雨后梨花。
“小女子猜测世子所藏的是一灯盏,‘白龙过江’便是比拟的盏灯芯。小女子可否猜对?”
她音色柔润,缓缓道出,在座众人皆恍然大悟,可思索半响又觉得不大对劲。
“可小舅舅这托盘物件这般小巧,不像是咱们船上这种灯盏啊……”赵绰兮率先问出疑虑。
这一点叶秋嬗也觉得怪,但她仍相信自己所探听到的,随即便淡定自若地将红绸掀开来……
盘所呈的确是个灯盏,只不过被人生生掰断,只剩下灯托,所以才会看起来如此小巧……
叶秋嬗答对了,众人免于一罚,皆拍手叫起好来。赵家几个少爷更是大笑着揶揄孟玄仪。
“世子爷将咱们老太君的灯盏给掰了,可得赔上一个新的啊哈哈哈……”
孟玄仪脸色更难看了,他默不作声走至自己案前,将杯倒满酒水一饮而尽,而后又倒满,又饮尽,如此反复了四次。待罚完酒,整个人已有些飘忽……
大家见他醉了,也不好再为难,赵家几个公子上前搀扶,想送他上岸歇息,却被他拂袖甩开。
“轮到叶姑娘出题了,本世子来猜。若猜了叶姑娘也要自罚四杯。”他冲着叶秋嬗置气道。
见他这幅酒醉鬼的模样,叶秋嬗秀眉微颦,心道这小霸王还没完没了了……不过她身具读心能还会怕了他不成?遂抬了抬下巴应下来。
“好,那便由小女子来出道谜,在座诸位来猜。”叶秋嬗接过托盘,眸子一动心生一计,“这船内的东西都让兄长姐妹们用了个遍,不如允了秋嬗到船舱外找物件,也好有个新鲜感。秋嬗可保证绝不上岸。”
孟玄仪坐回了位置,带头应道:“当然可以。”
叶秋嬗颔首,对那奴仆招呼了一声,带着他走出船舱去。
刚出门便回身将门帘放下来密密遮住,才放心地直直走向那船头的撑杆处。
这撑杆倚在船身,足有一丈长,叶秋嬗手握撑杆上头,招呼仆人过来。“你去岸上取把刀来。”她只要将撑杆砍下一截,孟玄仪他们定然猜都猜不出来。
叶秋嬗如此想着,却等了半响也不见身旁的仆人动身,面带不解地看过去,却见他还低头不为所动。叶秋嬗刚想呵斥,便听那仆人开口了。
“小姐,不必上岸了,奴才身上备有匕首。”他道完便伸手在怀里摸出一把匕首来,‘噌’地一声拔开,刀光十分晃眼……
“哦……那你先将撑杆拿到船上吧。”叶秋嬗眯着眼指指撑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