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她一语道完,那派出去的几个奴仆刚巧回府。只是与去时不同,这时候那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厮之间还挟制着一对年老夫妻。
老叟目光浑浊,身材消瘦。那老妪倒是神采矍铄,眉目与肖姨娘有几分肖似。
“肖姨娘,您瞧瞧这两位是谁?”叶秋嬗嘴角携笑,好似在谈论寻常事一般,却让肖姨娘溃不成军。
“你们是谁?挟持着我们作甚?”那老叟挣扎着,仔细看去才察觉到他是个眼盲的……
“爹……”肖姨娘挣脱了束缚,就势瘫坐下去,颓如落叶……
那老叟一听是她的声音,立即侧着耳朵寻起人来。“啰啰,你咋也在此处?你派人来……”他话未说完便被旁边的老妪急急制住。
“别问了……”老妪颤颤巍巍看着堂上仪态雍容的两个贵人,心知是自己女儿惹了祸事,在劫难逃。
自他们进来,叶芳已许久未说话了。他神色莫名地在肖氏和老夫妻之间徘徊,额上青筋怒起,刚准备开口肖氏却自发承认了。
“老爷不必再问,他们的确是妾身失散多年的亲生爹娘。年前与爹娘重聚,本想告知老爷,求得收留。可妾身已承蒙老爷恩惠得了管家之权,怎么还敢给叶府再添麻烦呢,于是……”
“于是你便私自挪用家财置办了一所院子?”叶芳怒极反笑。
“不,老爷,妾身是有欺瞒之罪,但妾身并未挪用家财啊……购买宅子所用钱财全是妾身这些年积攒来的!您若不信大可去查阅账本!”肖氏跪立起来,爬至叶芳脚下,乞怜道。
账本早已拿了过来,不用她说叶芳都要一一清查,只是这一年来累积太多,需要费些时候便是。
叶芳见肖氏靠近来,立即闪身走开去。如此信任有加的枕边之人,居然背着自己私扣家产,怎不使他厌恶至极。
但他并不知晓,这些账本早已被肖氏做了手脚,堪称天衣无缝,所以才会如此无所畏惧。
叶秋嬗默不作声地将她的虚假看在眼里,可她又怎会让其如意。
稍刻,便听几声犬吠,有两人匆匆行来。却是庚太妃赐给叶秋嬗的其两个奴才。他们一左一右抬着个铁箱子走至堂下。
“大姑娘,奴才们将肖姨娘的钱箱子搜出来了。”两个下人倒是直言不讳。
刚还有些动摇的叶芳仿佛被人生生掴了一掌,心口气得生疼。
“好你个肖氏,方才还谎称并未私藏家财,我倒要看看你一个小小妾氏能攒多少银子!”
叶芳怒起一脚,要将箱子上的锁扣踹开,却不想那肖氏做贼心虚以身挡住,被叶芳一脚踹面门,鼻头立时便流出汩汩鲜血,叫人触目惊心……
“滚开!”叶芳冷下心肠,还是将那铁箱子打开来,却见面上放着几件常服,他撩开衣裳就见了底。
抬手敲了敲箱底,发出空响声。原来这竟是个双层铁箱……
“你倒是藏得隐蔽。”叶芳冷冷讥道,“这机关如何打开?”
肖氏自是死不承认,捂着鼻子蜷缩着。
叶秋嬗叫了两个婢女悄悄走至她身后,趁其不备将其钳住。
“肖姨娘,父亲问你话呢!尽早招供还可免去皮肉之苦。”她假意钳住其脸颊,悄悄试探心声。
【皮肉之苦有何惧?若待箱子打开了,你们必定将我抓去官府,到那时我死路一条,不如便如此跟你们耗着……好在我这玄铁机关箱子,没钥匙无人能打开。】
叶秋嬗听后讶然,看来肖氏是早料到今日,竟不惜花重金去龙篆大师处打造了这个箱子。
“说!如何将箱子打开?若是不说便直接将你遣到官府去。”叶芳厉声问。
“老爷,这箱子没有什么机关,就是个普通箱子啊……妾身怎么有胆子背着您私藏家财呢!”肖氏面上恳切诉冤,心里头却好不得意。
她却不知叶秋嬗已将她内心所说听了个一清二楚。
“爹不必费口舌了,”叶秋嬗松开肖氏的嘴,转身道:“女儿知道钥匙在哪儿。”
她说着抬手一把将肖氏右耳的银坠扯了下来,几番摸索便见那小坠子变成了钥匙的形状。
铁箱子的底部有个隐蔽的凹槽,如若不靠指腹触摸根本看不出来。叶秋嬗摸索到钥匙口,将手的耳坠按形状放置进去。
而后便听‘咔’地一声,箱子的暗格开了。
叶秋嬗起身往箱子里看去,却见密密麻麻地几叠银票占据着铁箱,最上头竟是一串色泽莹白圆润的珍珠项坠……
项坠纤尘不染,似乎时常有人擦拭。
“这、这是嬗儿娘的嫁妆……”叶芳一眼便认出来。
叶秋嬗震惊了……
肖氏蓦地激动起来,奋力挣脱奴仆的钳制,冲上前将铁箱子抱住,“这是我赚的银子,不是你们叶府的钱财……这是我的银子……”
她喃喃重复,神色已隐有癫狂。
叶芳厌恶地撇开眼,对下人吩咐道:“将她和小翠带下去,锁在柴房!”
下人领命强行制住肖氏,门口她的爹娘早已老泪纵横,忙跪在地上乞求贵人恕罪。
叶芳心想明明是肖氏的罪过,她却从头到尾没道过一句饶恕,反而是其老父老母下跪乞饶。
肖氏虽有罪,但罪不及他人。叶芳还是拂了拂手让罗管家将那对老夫妻安顿下去。
做完这些,再转身回去却见叶秋嬗还望着箱子怔怔出神。
“爹欲如何处置肖姨娘?”她粉脸上印着珍珠投射出来的光芒,轻声问着叶芳。
“偷窃家财是为贼,自当送她去官府受审。”叶芳负手而立,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