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万花香。本事学成,我灭他山神,还有个无灭老祖。”一个少年模样的身影嘴里嘟囔着,奋力抖了一下身上背负着的两个包裹,一个满是补丁的包裹,另一个是渗出点点油迹由红布扎成的包裹,少年正是李天启。
山里的路平时就是大道也难走,何况在非常时期,机警的少年为了减少被捉拿的风险,并不敢走大道,而是选择了走小路,小路鲜有人走,因此长年隐藏在茂密的杂草从中。
他走了半天,也只走出两里地,此时已看到太阳西斜,再不抓紧赶路,又要到天黑之时,此时已远闻各式野兽的咆哮声,怪叫声,让经过的人不免心惊肉跳。
李天启奔波大半天,却没有喝过一口水,感到异常口渴,心念一动,却忽然听到身侧传来汩汩的水流声。
“清水河!”李天启有些兴奋。
清水河其实只是一条细小的河流,不够一丈宽,但河水却清澈见底,因此得名,小河不宽却很深,水量丰富。此时属于寒冬季节,河流地处南方,虽没有结冰,河水却异常冰凉,河面此时更是雾气弥漫,只闻河水之声不见河流踪影。
李天启也顾不了许多了,疾跑过来,如不是被野草绊倒刚好摔到河边,他这鲁莽之举必将摔落下河。
趴在河边,连灌了好几大口河水,痛饮一番,李天启才感到了这季节河水刺骨的凉意。
忽闻一阵酒香扑鼻而来,心念一动,这深山之中,哪来的酒?李天启心里掠过一丝不祥之感,开始警觉起来,睁大眼睛四处观望。
“好酒。”猛然从身旁传来一个人的声音,让李天启大吃一惊。
离他数丈开外,坐着一个人,一个奇怪的人,一个戴着斗笠,衣不蔽体的人。
此人斗笠下两缕垂肩的头发略显灰白,斗笠戴得很低,让人看不到容貌,该男子拿着个混金色酒葫芦,显然是坐在一棵松树下饮酒,最抢眼的是别在他背上的一根长棍形的物件,物件全部由靓丽的紫色绸缎包裹得严实,不知里面藏有什么东西,但那华丽的颜色却与此人落魄的打扮格格不入。
荒山野岭,居然有人在此饮酒,也是奇哉怪也。
会否是那山神变化?李天启心中念头忽动,心里不由紧张,已看好了逃跑的方向。
斗笠男子子并没有再说话,两人之间是那静谧的气息,只听到湍流的声音,更让李天启心里发毛。
李天启逐渐回想起昨晚那狰狞的面孔,又想到自己身负血仇,登时抓住时机撒腿就跑,偏偏刚喝了许多水,却跑不起来。
跑开几步,这才发现斗笠男子并没有起身追来。李天启又折返回来。
“你是不是山神?”李天启对着男子大声嚷道,为了自己壮胆,也为了喝阻对方,然而斗笠男子子并没有理会他,却是自顾自地饮酒,偌大的葫芦底对着李天启,似乎在嘲笑这位少年的胆怯。
“你是人是妖?”
斗笠男子依旧没理会李天启,自顾自地继续喝酒,偌大的葫芦还是挡住了脸,李天启根本看不到此人面貌,这情形很让感到异样,但看到没有任何事情发生,确定他并无恶意,李天启心里也就踏实许多。
这大半天的奔波,李天启并没有遇到过其他人,况且又是在荒山野岭行走许久,那悬着的心放下来,是一种很舒服轻松的感觉。
李天启本性忠厚善良,当下又看此人并无恶意,且衣衫褴褛地坐在寒风中,虽不知道年纪,垂下两肩的头发却已灰白,想必也是经历沧桑之人,不免动了恻隐之心,想起自己背负的红布包里有些烧鸡烤鸭之类的食物,也就立刻摆放在地,打开了包裹,取出了半只烧鸡,许是放在包裹里时间有些久,打开包裹的瞬间,李天启闻到一些馊的气味,他有些不好意思,边说边向那斗笠男子子递过去:“烧鸡,给你,虽然有点馊了,但还是不错的。”
斗笠男子子终于有了反应,但却并未抬头,突伸出黝黑的手,一把抓过李天启手里的烧鸡,毫不客气地大口撕咬起来,吞咽下大口鸡肉,那饿虎一样的动作,让李天启也不由得也跟着咽下口水,但他明白,山路不知通向何方,也许还很漫长,不到万不得已或是饥饿难耐的时候,他不想吃掉些许食物。
斗笠男子子专心吃着烧鸡,似乎却不知道李天启正仔细打量着他。
此时虽未能看得到斗笠男子的面貌,但李天启还是留意到了该男子手上的皮肤虽然黝黑却很建康并没有皱纹,因此虽然有沧桑之感,但应该是个青壮男子。
为何总是不让人看到面目呢?
李天启心念一动想再凑近一些,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着,再也无法向前挪移。眼看天色渐暗,李天启也不想再在此耽搁许久,因此拱手作别。
“这位前辈,山中有山神,好吃人肉,最好趁黑夜未到赶紧离开此地,小生告辞了。”李天启说道。
斗笠男子点点头,满嘴油光,又举起葫芦咕嘟咕嘟灌了不少黄汤。
李天启作揖拜别斗笠男子,“我走了。”
斗笠男子扬起手里的鸡腿,像是感谢他的好意。
离开清水河已经有一段距离了,李天启回头眺望,那斗笠男子依稀坐在树下继续喝酒,渐渐被雾气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