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在衣服上的破洞绣紫藤花的想法说给他听时,手心里捏了一把汗。
他的心思我向来猜不透,毕竟紫藤花是他妈妈最喜欢的花。如果不是看到他画过这种花,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世上会有这种花。
在纸上我画了很多状态下的紫藤花,密密麻麻,那些紫色的花瓣,攀岩的枝蔓,不规则的线条,像在述说一个凄美的故事。
他拿着画纸,犹豫了一会儿。
“好。”没想到他回答的这么爽快。以为他会骂我触碰他的禁忌。毕竟睹物思人,看到紫藤花被绣在衣服上,肯定会让他想起妈妈吧。他的语气这样平静,倒让我有点惊奇。
在衣服上绣紫藤花的事就这样决定了下来。
那一段时间,可把我忙坏了。为画出最美的紫藤花,我在网上不停的寻找有关紫藤花的图片。因为紫藤花只在春天开放,而现在是秋天。他给我的时间有限,在三天内,一定要给他图纸。
为让他尽快养好头上的伤,我没少费脑筋。反正无论他说什么,提什么要求,我尽量办到。也不能惹他生气。
我还学着做饭给他吃。
比如最简单的蛋炒饭。虽然我到现在都搞不清做蛋炒饭时是先放鸡蛋还是饭,总之我一锅乱煮。也不知道熟没熟,尝了一口,感觉有点咸了,只得又放点饭进去,本来想做一碗蛋炒饭,最后变成了满满一盆。估计十个人都吃不完。
也不顾脸上的油污,开心的将蛋炒饭送给他吃。
我满怀期待的看着他打开饭盒,心想他肯定会夸奖我一番的。毕竟做饭这种事我从来没做过。
“这是什么?”他问。
“蛋炒饭。”
“蛋炒饭?蛋呢,饭呢。为什么是乌黑的一团。我还以为是一锅煤炭。”
“我放了酱油。”我说。
“你放了多少?”
“一不小心放了一小瓶。”当时手滑了一下,哪知道整瓶都被倒进去了。为了吃起来不苦,我还放了将近半袋糖。
因为是第一次做蛋炒饭,平时看妈妈做蛮简单的,怎么到了我手里,就变的特别难呢。那些锅碗瓢盆,没有一样让我顺心的,还有那些调料,都不知道怎样掌控。
“从来没吃过的黑暗料理。”他自言自语,拿起筷子,尝试着吃了一口。
“怎么样?”我连忙问道。
“这是我吃过的最难忘的蛋炒饭。”
“有这么好吃吗?”我欣喜若狂了。
“我是说我从来没吃过这么难吃的蛋炒饭。”
一下子将我做饭的热情浇的透心凉。
我从来就没有做过饭。
在家里都是妈妈做饭,妈妈做饭可好吃了。比如回锅肉,干煸四季豆,肉末茄子,鱼香肉丝…即使妈妈不在家,我也会到张宇家蹭饭吃,后来在艺术学校上学,因为宿舍禁止使用烧饭的工具,就连热得快都不准使用。又加上做兼职太忙了,哪有功夫去研究做饭这种事。
其实我对做饭一点兴趣都没有。可能因为不会做的原因吧。而且我对吃的不挑剔,只要是熟的,能下饭就行。从来不讲究什么色香味俱全。
我也羡慕那些会做饭的人。切的土豆丝比头发丝都要细,那是我永远都达不到的境界。
如今我心血来潮,想要学做饭,他却那样打击我,让我好郁闷。
“信不信,你将这碗蛋炒饭放到路边,连流浪狗都吃不下去。”他继续嘲笑我。
有那么难吃吗?
我拿起筷子吃了一口。
刚塞进嘴里,就差点吐出来。真的很难吃。可这毕竟是我做的,我可不能让他看好戏。于是我硬憋着一口气将那一口蛋炒饭咽下去了。
“这里还有,你拿去吃吧。”林木节将饭盒递给我。
我生气了。我真的生气了。他明知道我做的很难吃,还这样挖苦我。
“你就是嫌弃我做的饭菜。下次,我再也不会去做了。这可是我第一次下厨。”
“第一次下厨?也不能把饭做成这样就拿给还在生病的我吃吧。”
“我是好心做给你吃的。”
“你是拿我当试验品。”
“第一次下厨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如果让你去做,你指不定会做成什么样呢。”
“谁说我不会做菜?”他眉毛一抬,问道。
“我…我…你看看你的手,细皮嫩肉的,保养的比大家闺秀还要水嫩。一看就知道没做过家务,没洗过衣服,没干过重活。肯定连饭都没有做过。”
听到我说的话,他却嘿嘿笑起来。
笑的我浑身不自在。在我最生气的时候,他还笑的那样开怀。
我恨不得将那碗饭倒在他身上。
有时候,我的想法特别偏激。就好像我在痛苦,别人也要和我一起痛苦一样。
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我不能将自己的想法强行加注到别人身上。我有自己的脆弱和敏感,而别人不一定拥有和我相似的敏感度。
“有空我做菜给你吃。”他说。
“你真的会做菜?”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看他说的一脸认真,难道他真的会做菜。
或许他看出了我脸上的疑惑。便耐心的解释给我听。
“妈妈去世后,我爸再婚了。我觉得自己在那个家特别多余,而且和我爸结婚的那名女子也怀孕了。我便搬离了那个家,一个人在外面住。会做菜也是那时候学会的。”
“你可以请保姆…”像他那样有钱,至于非要自己下厨吗?除了忍受油烟的古怪气味,还要浪费时间买菜,洗菜,切菜…有那个时间,估计他都能赚很多钱了。
“我不能永远依赖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