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宇跑进病房去了,他大叫着,快来人啊,快来人啊。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我知道是医生和护士在奔向那间病房。
我没有回头。
我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凌晨三点。天还没有亮,人们还在沉睡着。
月亮躲在厚重的云层里。
地上模糊的光亮印着我黑色的影子。卖早点的店铺还没有开门。
其实我知道世界上并不存在蓝色的森林。她说她喜欢蓝色,于是我便固执的以为世上总会存在一个地方,那个地方的一切颜色都是蓝色。我只想让她开心起来。
我来到那间杂物室。说实话,我很害怕。周围的一切都淹没在看不见的漆黑里。我用手机的亮光寻找着前进的路,害怕摔倒,害怕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
四层楼的建筑,除了一楼的灯光还亮着,其他楼层都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我一遍遍的提醒自己大脑里不要出现鬼怪的画面。屏住呼吸,多想些让我开心的事情。而女孩苍白的脸一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恐怖极了。
可是我忘了杂物室里的门是锁着的,我没有钥匙。
而对黑暗的恐惧快要挤压的我透不过来气。
我想画出那幅画。可是貌似我根本画不出了。我无法进入那间杂物室。
心里有点难过。
我向楼下走去。在经过林木节的办公室时,却发现从门内透出些微的光亮。
这么早会是谁出现在那里?
林木节不会这么早就来上班吧。
当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我好奇的靠近那扇门,门没有锁,轻轻一碰就开了。
竟然真的是林木节。他正低头不知道在写些什么?听到声音,他抬起头。
他看到我明显一怔。
我的手停在门把手上不知如何是好。这么没有礼貌的闯进来,而且还是老板的办公室。
“这么早找我有事?从来没见你工作这么积极过。”他说道。
反正我的脸皮够厚。随他怎样冷嘲热讽,我都能接受。
“我想问你…有没有杂物室的钥匙。”
“你去杂物室做什么?”
“突然想起上一次关在杂物室里,有东西忘了拿。”
“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你才想起来?而且在这么早的时候去拿。或许你在等三个小时,天就会亮了。”
“可是…可是…”
我想把那名女孩的遭遇说给他听,但大清早的就去说一些丧气的话,他不一定有耐心听下去。
如果告诉他,我仅仅想去画画。他肯定认为我还没有睡醒。
是他将我的画扔进了垃圾桶。要不然我不会再去重画那幅画。突然对他怨恨起来。可是他是我的老板。我不敢对他怎么样。
“林…林…林总。我…我……”
“说不出来了吧。选择没有人的时候去杂物室,只会让我怀疑你别有居心。”
“那个东西对我很重要。”我急的眼睛都红了。最讨厌被别人误解。
“有多重要?”
“此刻那个东西比我的生命还重要。”
他静静的看了我几秒。或许我说的话真的打动了他。
他站起身。走在我前面。
“我带你去。”
转变的有点快。刚刚还说我不怀好意…现在又变的那么好心。
我觉得他就是故意的,想看我着急抓狂的模样。
跟随他的脚步重新来到位于四楼的杂物室。
将杂物室的门打开的那一刻,一股潮湿阴暗的霉味迎面扑来。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他打开了灯。耀眼的光亮刺破了黑暗。眼睛渐渐适应强光带来的不舒服。
“你进去吧。”他冷漠的说。
我转身望了望杂物室,曾经在这里的恐惧感猛然在身体内蔓延。
我径直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透透气。
夏夜的凉风吹来。
树枝浮动。墙壁上印着枝干斑驳的黑色阴影。我试着往楼下望了望。因为黑,什么也看不见。
突然一只猫怪叫着从阴影里跳出来。我害怕的大叫起来。
林木节连忙跑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他问。
“一只猫…”
“一只猫也能把你吓成这样。”他又开始嘲笑我。
“估计上次被关在杂物室里有心理阴影了。”他接着说道。
窗外的风吹的更猛烈了。天气预报说会有一场暴雨。这几天一直都在下雨。那么多雨,仿佛要把一年的雨水全部下完似的。也不知道天空哪来那么多眼泪。
即使我很害怕。但我也不会说让他留下来和我一起画画的话语。我们还没有熟到那种程度。当然我也时刻记着自己的位置。不敢逾越了规矩。
“林总,要不你先走吧。我可能需要点时间去找…”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见“砰”的一声,门被窗外的风吹的关上了。
我想将门打开,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没有打开。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门。
试了很久仍没有效果之后,我显得垂头丧气。
我还从来没遇到这样的事,门被锁,在里面竟然打不开。
于是,在我放弃不准备在尝试时,林木节跑过去试试到底能不能把门打开。他可能觉得我一直在演戏给他看。
结果真的打不开。
“门锁的结构有问题。”他总结道。
“可是我们出不去了。”
他回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好像这一切都是由我引起的,害他被关在这里不能出去。并浪费了那么长时间。
可是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难道我愿意门被锁吗。
难道我愿意和他关在一起吗?
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脸上的表情更凝重了。
“我手机没有带,你的手机借我用用。”
“哦。”我把手机拿给他。
可是他面对着手机屏幕停顿了很久,始终没有拨出号码。
“林…林…林总。”心想他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我没有记那些人的电话号码。”他有点尴尬的将手机还给我。
“他们的联系方式都存在电话薄里,我从来不去记这些东西。当我需要他们时,直接从电话薄里找出他们的名字就可以了。”
他很有耐心的向我解释为什么没有拨打电话的原因。其实,我并不在意能不能出去。我来到这间杂物室的目的就是为了画画。
他叹了口气。想找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看来只能等到天亮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