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司不知疲倦地按着她做了一次又一次,就像许多个无人知晓的深夜梦到的一般。他的心头有一团火,燃烧着他的理智,也一并燃烧着他的道德。
就这样吧,无论付出什么代价,至少这一晚,裴珈是完全属于他的。
裴珈醒来以后,浑身酸痛,吻痕遍布全身,偌大的床上只剩她一个人。
“言桢?”
她喊着言桢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却始终没有听到他的回应。
也许他有事情先回去了吧,裴珈有一阵失落,但并没有多做他想。而她那个时候并不知道,那不是一次短暂的分开,那是一次关于她和言桢的,漫长的,再也无法重聚的别离。
裴珈为那一夜耿耿于怀了数年之久,久到在她的心头反复缠绕成一个无法解开的心结,她无法接受言桢跟她上完床又不要她的行为,随意轻慢到像处理一个用完就丢掉的垃圾。
他怎么可以跟她上完床就不要她呢?
她是一个把爱情看得无比神圣的人,她坚信这件事让他们的关系更进了一步,但原来在他眼里……这件事也可以是什么都不是的。
她无法也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更困难的是,她无法独自消解这件事带给她的羞耻感,唯有被动地不受控制地承受着这份毫无自尊可言的羞耻感带给她的痛苦。
但如果那天晚上的人根本就不是言桢呢?如果那么多年她都无法解开的心结并不是言桢一个人造成的呢?
裴珈气愤不已:“你搞了我一晚上!居然一句话也不说?”
如果她真的是个傻子,是个白痴,连和谁上床都搞不清,那么知晓这一切的他呢,他又是什么?
那天晚上的裴珈又热情又主动,梦里的画面成真,韩司受心魔驱使,做出了这辈子最无耻的一件事。
“我暗恋你叁年,也看你和他谈恋爱谈足了叁年……”
但这个不是他可以这么做的理由,韩司试图靠近她:“我不能为这件事狡辩任何,是我的错,是我太嫉妒言桢,也是我趁人之危,对你做了这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裴珈越想越气结,她忿忿看向韩司:“放屁吧,你怎么可能暗恋我叁年?”
他连好脸色都不怎么给她,谁暗恋能暗恋成他这个鬼样子?
“你最喜欢的颜色是白色,最喜欢的作家是叁毛,最讨厌的科目是历史,每次都考不到平均分,最喜欢吃热量高的东西,但不怎么喜欢运动,八百米要跑四分半,跑完总是牙疼,高中叁年你留过两次短发,一剪完就后悔……”
韩司脸上突然有一丝难过:“还有你和言桢,你想要一个户外的婚礼,伴娘想找姜昕,伴郎是我……”
“够了,”裴珈越听越震惊,她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给我点时间消化一下。”
她的大脑不能接受太多信息,塞进去的东西一多,她会转不过来。
“好。”
韩司不再说话,他静静等着她开口。
裴珈不再跟他讲话,她只觉得难过,难过得只想把脸埋进被子里,这难过既有为她一个人的,也有为他们叁个人的。
言桢伤害了她,但同样她也有地方是错怪他的。
韩司和她因为几句争吵而错过彼此,她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让他旁观了叁年和别人的恋爱,但同样韩司也在一定程度上让她深陷在失败的感情中不可自拔了这么多年,哪怕他也是无意的。
他们之间是一盘彼此亏欠的旧账,谁多谁少,厘不清的。
裴珈抬起头,眼睛红红的:“你知不知道,那是我的第一次……如果我早点知道,我可能没那么难放下……”
并不是初夜和谁做的问题,而是这件事带给她强烈的羞耻感,以至于她在不自觉中产生了自我厌恶,连带着也丧失了好好恋爱的勇气和信心。
韩司在短暂的错愕后陷入巨大的愧疚,他轻轻抱住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裴珈含泪看他:“那你为什么没有再找过我?”
如果他真的那么爱她,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找过她。
要不是那一次的重遇,他们跟陌生人又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