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鸢坠进坚实的五色土中。
然后穿过了它。
她重重跌下,五脏六肺几乎都被震碎,不由控制得呕出一口血来。
骨头好像也断了,呼吸都伴着震动。
痛得钻心蚀骨,以至于她根本分不清是周围太黑,还是自己看不见了。四周的气味陈旧而腐朽,每呼吸一下,都磨得胸腔沙沙作响。身下则不知垫了什么,潮湿僵硬,却依旧柔软,护住了她的心肺头骨,不至于就此一命呜呼。
脑子晕晕沉沉的,但还运转得开——她好像知道了一个惊世秘密。
只不过的状态根本想不了太多,要继续活着,活下去,这个秘密才会变得有意义。
梁鸢吊着一口气,努力想运作起散架的身体,可是胸骨好是断了,腿也不太好使,不知哪里在一直流血,越是想用力,身子就越沉重。原本还能努力靠五感辨识一番,没过多久,机能就开始衰退,连动手指的力气也没有。
……
不知过了多久, 梁鸢几乎失去了对时间的判断,就在昏迷之前,迷迷糊糊地感觉自己被小心地抱起,一个熟悉又不真切的声音在一遍一遍的喊她:“梁鸢。梁鸢…不要睡,梁鸢。”
她深深地呼吸,结果疼得不住咳嗽,喉管不断地往外涌血,整个口腔都是浓重的腥锈味。已经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亦或是死后的属于自己的幻境,“霍……霍星流。”
“是。不要睡。”他怕她就此昏死过去,于是极有耐心地同她说话,“你伤得不算重,先回去上药,之后再好好睡一觉。”
“你…你……你不是走了。”梁鸢气息微弱,也好在如此,也生不出其他的冗杂情绪,只是很伤心,“都说你走了……我也觉、觉得…你走了。”
霍星流本来想说:谁有你没心没肺,转念一想,见她这会子可怜兮兮,便改成了:“我怎会舍得。”
“可是……”
“我是跟踪赵允承来的。”
“我好蠢,是不是?”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蠢。”霍星流的确很不解,其实他今夜根本没打算来,按理说梁鸢是机敏刻薄的性子,如此诡谲的邀约,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他是真心打算走了,才会想着来一趟断念想,“你难道真不知他是什么人?”
梁鸢在被带上马时不小心又颠簸到伤口,跟着惹出一阵带血沫子的咳嗽,他用力摸了摸她的头,单手把她紧紧护在怀里。她费力地从他臂弯间抽出没有大碍的那只手抹嘴,没头没尾的说起,“他是…和你不一样的人。”
霍星流好一会,才冷冷地说,“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嗯。”她想再说话,可实在是太累了,于是乖巧地用脸蹭了蹭托在腮边的手掌,“我好困……可、可不可以……”话说了一半,意识先一步坠进无边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