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门口客套了几句,很快便进了张家大门,至于萧景澄带来的回礼,则还在一箱一箱地往里抬,只怕一时半会儿还清点不完。
张老太太一想到那些箱子里装的珠宝玉器绸缎名画,脸上的笑意终于真诚了几分。
早知道余嫣是个会勾人的,看看眼下这架势,这才嫁过去几天已是把郕王哄成了绕指柔。
总算她还知道帮衬娘家,也算她懂事。张老太太一想到那些东西能解自己眼下手头的困局,对余嫣的态度也不免和软了几分。
这么些年来外人看她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但内里的苦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应付这么大一家子,吃穿用度哪里节省得了,银子每日都像流水般花出去。
偏偏她又好面子,虽一大把年纪却还要跟几个美妾争斗,每每张相对妾氏那边好一分,她就要对自己底下的小辈们小上十分。
这样一来银钱处自然有些捉襟见肘。眼下有人主动把钱送上门来,张老太太伸手不打笑脸人,连给余嫣的茶都比从前好了几分。
“且让他们男人在前厅喝茶说话,咱们女人便在我的屋子里热闹就是了。你这番嫁到王府一切可都顺利?”
余嫣见张老太太没有找麻烦的意思,便知萧景澄的糖衣炮弹起了作用,于是便装着乖巧一一答了老太太的话。
只是旁的都还好,张老太太当着满屋子女眷的面询问她新婚之夜的事情,却叫她羞红了脸。
这是存心还是无意,非要当77zl着这么多人的面问这种私事?屋里还有未出嫁的妹妹们呢。
张郎中的夫人薛氏也是无奈,听母亲提起这个赶紧把话题岔了过去:“听说那日三皇子殿下在府里受了点伤,这几日一直在别苑中养伤。”
这事儿张老太太也有所耳闻,原本她并不关心那个纨绔,这会儿听儿媳妇提起这才装模作样问了余嫣两句。
余嫣一早就得了萧景澄的示间,当下便含糊地应付了过去:“许是喝多了酒脚底打滑不小心摔了一跤,我整日都在房中,外头的事情知道得也不多。王爷既说无事,应该便没事吧。”
张老太太点点头,也懒得再聊这个话题。当下几个人坐在那里也是无话可聊,倒是管事婆子进来在张老太太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听得她眼前一亮,看余嫣的眼神更柔和了几分。
“好了,也都别在我跟前杵着了,你们姐妹多日未见,到后头喝茶说话去吧。”
余嫣虽跟府里姑娘半点交情没有,但还是听话地起身去了后面的偏厅。
张老太太待她们一走便叫人扶自己起身,忙不迭去院中看那些刚抬进来的箱笼。
听说郕王特意吩咐送来的回礼里有几箱是给正院的,喜得她真是眉开眼笑,心里对萧景澄的好感也多了几分。
难怪老爷要拉拢他,这确实是个能干又懂事的人,比萧晟那个败家子不知好了多少倍。听说圣上一直有意令他继承皇位,若是此事能成的话,张家往后倒也不必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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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嫣同张婷等人进了偏厅后,便有丫鬟们依次过来上茶送点心。因得了老太太的吩咐,说出嫁的姑娘回门最大,丫鬟上茶的时候也是先上了余嫣的那一份。
这一下可是惹了张婷的不快。
她本就是府里最受宠的姑娘,自从姐姐出嫁后她便成了长房最尊贵的小姐,平日里二房三房的姐姐们见了她都要礼让三分,没想到今日居然被余嫣得了头筹。
狂什么狂,不就是命好嫁给了郕王嘛。那郕王平日里装得风光霁月的,想不到也是个贪恋美色的人。
不过也是,当年他可是为了妓子打死过人呢。
想到这里张婷心里便舒坦的许多,看余嫣的眼神都如在看一个妓子,还特意“小声”地和身边的姐妹们咬耳朵。
“所以说礼国公世子自己不长眼,得罪谁不好偏要得罪郕王殿下。他既没人身份尊贵身手又不如人,还同人争什么女人。那南鼓巷什么女人没有,就非要那一个吗?搞到最后连命都没了。”
二房的张媗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当下就接她的话头道:“这么说来王爷也是个多情之人了。”
“那是,多情也重情,跟了王爷的人都是上辈子修来的好福气呢。”
“听说王爷从前在城东的别苑内,还养过一个……”
张媗到底还未出嫁,不敢把话说得太明,只半遮半掩提了一嘴,眼神有意无意扫过余嫣的脸,就盼77zl着看她的笑话。
可惜余嫣一直淡定喝茶,自始至终未有任何表情,把几个姑娘气得牙根直咬。
张婷便道:“那有什么,女子若是贤良哪里需要男子自己在外头置人,早就懂事地替夫君张罗好了一切。若是不懂事呢,便是身边有婆母送过来的美人,也会醋意大发不许丈夫接近半分呢。”
这话谁都听得出来是在刺余嫣,说的便是忆冬的事情。
余嫣听到这个倒是眉头微动,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了下去。
她们不提她倒是把忆冬的身份给忘了,要不过一阵子问问萧景澄的意思,他若有意便收了忆冬,若是无意她便做主将人放出去婚配,也别耽误了人家姑娘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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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嫣在张家用过午膳后,便同萧景澄一道告辞离开。
两人上了马车,萧景澄刚握住她的手说了一句:“怎么这般凉,可是穿得少了?”
便听外头严循有事回报:“启禀王爷,皇城司来人说有要事发生,想见王爷一面。”
萧景澄却不大想理,依旧搂着余嫣不松手,刚要开口打发人走,便听余嫣悄声道:“许是有什么要紧事,王爷还是听听吧。”
“好,那便听听。”
他嘴里这么说,握着余嫣的手一刻也未松,挑起一半帘子看向窗外示意来人快说。结果那人刚说了两句萧景澄的眉头便皱了起来,握着余嫣的手也是一松。
余嫣虽未认真听来人说了什么,但隐约察觉到似乎跟当年成慧太子的事有关,不由也怔了一下。
待来人说完她便主动道:“王爷有事便去忙吧,妾身自己回去就好。”
萧景澄本不想走,但此事事关重大他免不了要走这一趟。于是只得颇为不舍地放下帘子吻了余嫣的额头一记:“那我叫严循送你回去?”
“不用了,此处离王府不远,我自己回去便是,这么多护卫和丫鬟婆子,王爷还怕我走丢吗?”
“倒也不是,只是觉得委屈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