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说时候不早了,该到你吃点心的时候了。”
关关到底还小,一听说有吃的便顾不得其他,伸出一只小手便问余嫣要吃的:“娘,我们吃什么?”
说完又看一眼萧景澄,“娘,萧叔叔能一起吃吗?”
“自然可以,萧叔叔现在什么都能吃。”
这话是萧景澄自己说的。余嫣看着一大一小颇为无赖的样子,最后没法子只能去厨房端了两碗红豆汤过来。
端来的时候萧景澄正同关关说话,后者小小的脸孔上顶着大大的疑问,摇着头道:“我大名叫什么我也不知道啊。我就叫关关啊。”
看到余嫣进来便问她,“娘,我大名叫什么?”
余嫣心里咯噔一下,强压下紧张将红豆汤搁在桌上,催促道:“快吃吧,你管这个做什么。”
“萧叔叔问我的。”
“他不必知道。”
“为什么?”
余嫣有点失了耐心,抬手在关关的小屁股上打了一记,到底没舍得太用力,只柔声道,“去寻你爹吧,他让人去街上买了糖饼回来,去晚了就没了。”
关关一听就紧张了,自打莫济生回来后他就多了个跟他争吃食的人。那个莫师公可比他能吃多了,糖饼一次能吃仨,他去晚了真的没了。
于是他赶77zl紧爬下椅子往屋外跑,跑出几步又回头紧张叫道:“娘,红豆汤留着,我、我回来喝。”
萧景澄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待听得关关的脚步声跑远后,他才轻笑道:“这孩子,倒是与你不像。”
“是啊,他跟星云比较像。”
韩星云的性子颇为真爽,跟关关的天真烂漫勉强凑得上。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这谎言到底还能维持多久。
或许再这么下去,迟早会被萧景澄知道真相吧。
想到这里余嫣只能先替自己谋一条退路:“关关自小是星云带大的,尤其是我产后那一年,因消耗太大身子一直不好。星云每日哄孩子吃和睡,与他感情颇深。”
萧景澄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她这是在求自己,求他不要把孩子从她和韩星云身边带走。
萧景澄舀了一勺红豆汤放进嘴里,只觉得甜得发腻,甚至还带有一丝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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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里严循从外头回来后,又到了萧景澄的房中。
“王爷,属下查过了,关关这孩子乃是早产儿,听接生的稳婆说,孩子早了一个月出来,是四月初立夏的前两天生的。”
萧景澄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个事,不由蹙眉道:“为何会早产,是余嫣身子太弱的缘故?”
“倒也不全是,虽说余姑娘孕期确实颇为受罪,但因有韩大夫每日照顾着,一直都是顺风顺水的。那一日是在医馆后门处的廊下,听说余姑娘突然晕倒出血,接着便动了胎气。据说她当时不小心听到两个书生谈起西北战事,受了刺激这才晕过去的。那稳婆还说余姑娘是早产加难产,孩子生得颇为艰难,疼了一天一夜才勉强把孩子生下来。她一度还觉得余姑娘要活不了了,她还听到余姑娘快不行的时候求韩大夫照顾孩子,韩大夫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还打了余姑娘一巴掌。”
这事儿大概也是少见,稳婆竟记得十分清楚,还把当时韩星云骂余嫣的话一字不差背给了严循听。
“你自己的孩子自己管,别想老子替你养。你赶紧把他生出来喂奶,医馆里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你去做。我养你这么多天,白给你吃白给你喝,你不想着回报我就算了,居然还要我替你养小的,你休想!”
严循说完这番话打量了一眼萧景澄的脸色,犹豫着道:“或许韩大夫只是说的气话,那时候余姑娘已是泄了气,一副不想活了的样子,所以韩大夫才会说这么重的话。我瞧着韩大夫平日里待余姑娘挺好的,不像是无情无义之人。”
萧景澄自然知道韩星云说这番话的真正用意,他非但不会怪他,反倒还要谢谢他。
这几年若非他出手相助,余嫣和孩子不可能过得这般平安又富足。
曾经他也想过成全他们。既然余嫣那么想过普通人的生活,他便试着放手也罢。京城的情势本就风云诡秘,余嫣这一大一小若现在跟他回京他也77zl不大放心。
若韩星云靠得住,他至少可以让他们再在此处多待几年。
守着医馆不愁吃穿,安心将孩子养大也未尝不是一种令人羡慕的生活。
萧景澄也不愿她跟着自己整日里冒各种风险。
但一想到韩星云的身份,萧景澄又不得不做别的考虑。
那毕竟是个女子,两个女子如何能成婚,又如何这般过一世。他从前病势沉沉未曾发现端倪,如今既是察觉到韩星云身份有异,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他不会令他的女人和一个女子过一辈子,更何况韩星云也不会和余嫣过一辈子。到时她嫁人生子,余嫣要怎么办。
一个和离的女子带着个孩子,要如何活下去?
萧景澄一想到这处,不由攥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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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嫣一连几日都在后院里鲜少去前头走动,那日却被春喜给拖着去了前头医馆。
“嫣姐姐你快去看看吧,星云又同莫大夫吵起来了。”
余嫣听了这话倒也不急。这两人都是急性子,为个病人对症下药的事情争执几句是常有的事情。
本以为不过是过去劝解两句的小事,没想到踏进医馆一看,哪里还有韩星云的影子。
余嫣便问春喜:“星云人呢?”
春喜也是懵了,拉过一旁的婆子就问。婆子指了指大门的方向:“韩大夫说要去喝酒,今日不坐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