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医馆关了门后,几个人便坐在一起又吃起了团圆饭。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日便是赏月最好的时光。昨日准备的食材还有许多,余嫣便变着花样做了好77zl几道菜出来。
关关一心只想吃月饼,从昨儿个吃到今日那一张小嘴便没有停过。
余嫣怕他胖不给多吃,他就各种花样哄着旁人给他拿。先是哄韩星云,见对方不上当便又哄春喜。
结果害春喜被韩星云训了一顿。这孩子竟还不放弃,自己找个小矮凳爬了上去,打开柜子自己寻月饼吃。
余嫣实在无奈,被他这样子气得哭笑不得。韩星云也是一脸苦笑:“到底随了谁了,你也不是贪吃之人。难不成是孩子他爹……”
这话说得极轻,只有余嫣能听到。她便忍不住探头朝院子的方向看了一眼。
孩子的爹如今就住在一墙之隔的院落里。但他从不是有口腹之欲之人。他于吃食上向来随便,甚至某次余嫣问起时他便抱着自己,那样答了一句:“这世上自有比佳肴更令人沉醉其中的东西。”
余嫣当时有些脸红,现在想来却颇觉得可笑。
萧景澄一面对自己恩威并施,甚至有时还颇有几分柔情,一面却将皇城司抄了她家的事情瞒得严严实实。
这般煞费苦心当真是为难他了。高高在上的郕王殿下,从前是否从未为这种事操心过?
余嫣抱着关关在院子里和韩星云一道赏了月。两人皆是苦命人,最亲近的人都不在身边。相较起来余嫣至少还有关关在身边。
那是除了父亲外这世上仅有的与她有血缘关系的人了,余嫣想到这里不由将孩子抱得更紧了些,以至于关关有些不适,小小地挣扎了一下。
“娘你怎么了?”
余嫣措着他的额头,心里始终有些忐忑。不知严循会不会遵守承诺替她保守秘密,或许她又该筹划着一次新的逃亡了。
正这般想着突然听见前头医馆的大门被人敲得砰砰直响。
韩星云立马起身去应门,余嫣也抱着关关站了起来。不多时便见医馆大门一开,严循焦急地冲了进来。
“不好了韩大夫,我家公子病了,能不能请您去看一看?”
严循说话中气十足,那声音顺着院落就传进了余嫣的耳朵里,令她忍不住向前走了几步。
就听韩星云问道:“出了什么事?”
“也不知怎么的,我家公子下午睡了一觉,这会儿竟发起烧来。烧得人事不醒,还得请韩大夫前去看看才是。”
韩星云一听立马转身拿了药箱叫上春喜便一起去了隔壁。严循却没有立马跟上,看了一眼站在院中的余嫣,眼神里盛满了焦虑。
余嫣却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并未跟上去。
她能做什么,病了找大夫就是了,如今的她与萧景澄早已没有关系,无论他病成什么样她都不会再有任何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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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星云在隔壁园子待了许久才回来,身上沾染了一身的药味。
余嫣那会儿已经把关关哄着了,坐在孩子的床边怔怔出神。见韩星云回来便起身走了出去,悄悄带上了卧室的门。
韩星云见她不开口便索性自己道:“这病也是77zl奇怪,突然就烧了起来。我问你他从前可有过这样的情形?”
余嫣仔细想了想:“似乎是有过一回,睡了一觉突然便烧了,喝了帖药就好了。”
他那样的身子应该没什么问题,随便抗一抗就过去了。
只是那一次他似乎不肯好好吃药,最后还是她嘴对嘴给喂进去的。
身居高位又矜贵异常的人,大概都这样吧。
余嫣不想再提过往,转身便要回屋,就见春喜急匆匆跑了过来:“不好了,严公子说他家公子不肯喝药,烧得愈发厉害了。”
韩星云就看一眼余嫣,又问:“他从前也这样?”
当着春喜的面余嫣有些难堪,只微微点了点头。韩星云便颇为头疼地抚住了额头:“那可不大妙。他烧得这般厉害,若是不肯喝药这烧退不下去,出了事咱们都有麻烦。”
余嫣:“这也能赖上我们?”
“自然可以,你也不想想他是什么人。他若有个三长两短旁人岂会放过我们。到底是我去给他看的病,到时候只怕麻烦颇多。”
春喜胆子小,一听这话接嘴道:“不、不会要下狱吧?”
她一说这个又勾起了余嫣在顺天府的往事,令她后背一僵,不由在心里抱怨了萧景澄几句。
就非得这般折腾人吗?
正想着严循便大步踏进了院中,径直走到了她跟前,二话不说单膝下跪冲她拱手道:“属下想求余姑娘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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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嫣一听他开口便知他要求什么,没等严循往下说便一口回绝:“我不去,你自己想办法吧。”
“若有办法我也不会来劳烦余姑娘,实在是我们几个人轮番上阵都掰不开我家公子的嘴,这才想到余姑娘。余姑娘……”
严循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恳求,“他这伤说到底也是为了大齐百姓受的,余姑娘既也是大齐的百姓,可否看在这个的份上出手相助?”
韩星云只觉得这人说话颇为有趣,差点笑出声来。她虽不管大齐百姓战场之事,但一想到萧景澄的身份也有些担忧,于是轻声对余嫣道:“你还是过去一趟为好,反正他这会儿也睡着了,即便醒了也认不出你来。就像我方才说的那样,你也不想他出点什么事,最后引来官府的人查问吧。”
这话比起严循说的更为管用,余嫣一想到还在熟睡的关关,便不敢随意冒险。
说到底她是从郕王府逃出来的,自然不想惹上官府的人,思来想去只能咬咬牙,勉强同意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