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笑嘻嘻无所谓的样子:“不吃就不吃,我本就不爱吃。你也不爱吃,你剥蟹不过是为了师公罢了。”
余嫣手里一面揉着面团准备蒸团77zl子和寿桃,一面听着韩星云和春喜的对话。
原来这世上每一个心里都存着一个人。平日里或许不会想,可若听旁人提起来便会发现,这人一直都在那里,从来都没有淡忘过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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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年开了春,日子便过得更快了。
余嫣照旧每日在医馆里忙碌,顺便听人说家常。西北那边的战事也是人们常常挂在嘴边的大事。一会儿匈奴人被打退了,一会儿他们又纠集jūn_duì卷土重来了。
打打停停就这么绵延了好几个月,两方都没有正式停战。所以传说中要来和亲的匈奴公主也不过就在人们的口中细说几句,很快便没了踪影。
倒是萧景澄的消息余嫣总是时不时能听到。
她现在听到这些已不会像头一次那般失态,反倒能静下心来细细听那些人说的话,将假的剔除出去,只留真的分析一二。
像有些一听就不靠谱,什么匈奴人身长十几丈,高大得犹如巨人一般。
都是吃五谷牛羊长大的,怎么可能有人会长那么高。这一听便是以讹传讹。匈奴人或许会高大一些,但怎么也不会人人都比中原人高一倍。
还有什么郕王殿下领兵如有神助,每次上了战场只消往那里一站,那些匈奴人便跟被点了穴一样,一个两个都不会动了。
这也都是无稽之谈。萧景澄再厉害上了战场也要一刀一枪打下来才是。没有一场战争都胜得那般轻松,如果有也不过是胜利者过后的笑谈罢了。
战场上刀枪无眼,能保住性命已是不易,又哪里谈得上回回轻松取胜呢?
更何况对手是以凶残闻名大齐的匈奴人。以萧景澄的身手能全身而退也属不易,说不定还会受伤。
一想到他会被刀剑伤着,余嫣心里就有股说不出的滋味。明明应该高兴才对,这个抄了她家的仇人,就不该令他太过过。
可为什么胸口闷得慌,是因为孩子的缘故吗?
他是孩子的父亲,于情于理她都不应该那么想他死。只是一想到他对余家做的那些事情,余嫣就没办法让自己平静地面对他。
就像现在这样死生不复相见便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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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接近尾声的时候,余嫣的肚子也是大到了极致,再过一个月便要生产了。
到了这个时候韩星云便不肯再让她来医馆帮忙,她自己雇了两个婆子,一个顶替余嫣在前头做杂事,另一个就在后院帮忙,主要就是照顾余嫣的身子。
每个人都如临大敌,尤其是春喜年纪小,把生产一事看得极为重要,生怕余嫣有个什么闪失。
倒是余嫣自己一点儿不怕,每日里还在院子里找点事情做做,不是拔个草便是摘朵花,总要叫自己忙碌起来才是。
至于生产要面临的那些事情,她如今多想也无益,无非是见招拆招。等肚子实在疼得受不了时,大不了喊几声也就过去了。
她没见过旁人生产,只是听说所以并未有多害怕,加之韩星云又77zl是大夫,她便更加安枕无忧。闲来无事时还会进厨房给她炖碗甜汤甜甜她的嘴,虽说大部分时间总会惹来嫌弃的目光。
那日她照例炖了汤水去给韩星云喝,刚提着食篮跨过后院走到前面的医馆长廊处,就听两个书生模样的人在那里说国家大事。
“你可别胡说,这么大的事情……”
“哪里敢乱说,郕王殿下战死的事情谁敢胡说,不要命了吗?”
“那这事是真的了,怎么回事儿,王爷不是一向战无不胜吗?匈奴前几日不已下了降和书吗?”
“谁知道,那帮人惯来阴险,许是又反悔了。”
余嫣就这么提着食盒静静地站在那里听他们说话,什么时候盒子从手中滑落都没察觉到。直到碗碟从里面跌落出来发出清脆的响声。
然后她便听到耳边有人不停地唤自己:“韩夫人,韩夫人,快来啊韩大夫,不好了你家娘子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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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馆里乱成一团,韩星云扔下手中的病人转身往后院冲。刚跑到廊下便见一堆人围在那里,看不见余嫣的脸,只看到她衣衫的一角,以衣露在外面一动不动的手。
韩星云便知不妙,奔过去拨开人群赶忙搭余嫣的脉搏。周围人则七嘴八舌说开了。
“韩家娘子是怎么了,突然晕过去了?”
“是不是被什么吓着了,方才可发生了什么?”
“也无事发生啊,我就见她站在那里听那两个书生说话,再然后人便倒下去了。”
“他们说了什么?”
“说的什么,好像是说郕王殿下?”
有人就把那两个书生拉了过来,要他俩把方才的话再说一遍。韩星云一听他们在说郕王战死沙场之事,立即明白过来。
她恨恨地瞪了那两人一眼:“没影的事儿为什么乱传?”
“也不算没影,这郕王在肴山一带被偷袭失踪,这事儿人人皆知啊。这么些天没找回来,难道人还会在?”
韩星云生气余嫣又听见,气得喝了一声:“闭嘴!”
刚要令人抬余嫣回屋去,便听人群里有人惊叫起来:“不好了流血了,韩大夫你家娘子流血了,这莫不是要生了吧。”
韩星云愈发头大。
余嫣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眼下这孩子要是出来了岂不是早产。她本就胎位不正,她这些日子一直在给她施针盼着那孩子能在最后一个月将位置正过来。结果还未完全正好便出了这样的事情。
都怪那两个多嘴的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