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嬷嬷两眼一横:“多嘴的小丫头,谁叫你们同余主子说这个的!”
说罢冲萧景澄行礼道,“是老奴管教无方,我现下就把她们带下去掌嘴,请王爷放心。”
说罢一脸紧张地望向萧景澄,见对方迟迟不开口,紧张得冷汗直流。
她这是先发制人,把人交给她尚且有一条活路,若是由萧景澄亲自发落,这两个小丫头只怕便要没命了。
倒不是严嬷嬷多疼惜她们,只不过人到底是太子妃送来的,王爷若为了个外室将太子妃屋里的人处置了,回头伤了mǔ_zǐ和气便不好了。
屋里气氛一时颇为难熬,直到萧景澄抬手摆了摆,严嬷嬷才长出一口气,厉声吩咐人将两个丫鬟带下去,随即亲自处置她们去了。
萧景澄看着严嬷嬷离去的背影,平直的嘴角向下压了压。
他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想到母亲他暂时压下了处置那两个丫头的念头,只起身回到床边从小丫头手里接过帕子,又吩咐人出去侯着。
待屋里只剩他与余嫣两人时他俯下/身子凑到她耳边,想听清她究竟在说些什么。
如张大夫所说,余嫣似乎受了极大的惊吓,饶是在梦里也全身抖个不停,刚擦掉的冷汗瞬间又流了下来。
她声音极轻,萧景澄凑得极近才听清她说了一句:“爹,爹你别走……”
联想起方才念夏等人说的越国公府事宜,萧景澄明白过来。
她这是想起自己家被查抄时的光景了吧。
毕竟是个十几岁的小77zl姑娘,家中突遭横变,心里的惊吓自不能言说。若不是赶上唐庆一案,只怕她也很难从家破人亡中走出来。
如今唐庆一事已了,越国公府被查抄一事又勾起了她的记忆,于是才几个时辰便已病得稀哩糊涂。
她这些日子,应该一直都在强撑吧。
萧景澄刚想直起身喂她喝点水,却见余嫣突然伸出手来扯住了他的衣襟,然后整个人便贪婪地往他怀里钻。
萧景澄见状索性伸出手来将她抱起,搂进了自己怀里。
余嫣病得乱七八糟,显然并不知道自己此刻在谁人的怀里,只一个劲儿地哭个不停。她说话的声音比方才略大了一些,萧景澄一下子就听清了她说的什么。
“不会的,我爹是被冤枉的……”
“大人您要查清楚,我爹一向清明……”
“我爹不会贪污受贿,一定是有人诬陷……”
“大人您要明察啊。”
余嫣越说情绪越激动,攥着他衣襟的手也越来越紧,整个人不停颤抖,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又害怕得直往他身上贴。
萧景澄不由将她搂得更紧些,脑海里则出现了审问余承泽时的画面。
这桩案子不过是皇城司督办的案件里极小的一桩,人证物证俱在,余承泽未等他用刑便痛快召认画押。
当初查抄余府时他并未亲自前往,小小六品官员革职抄家之事,也用不着他出手。
却想不到几个月后他竟会将余承泽的女儿收进屋里成为他的女人。
事事难料,难怪那时候戚玉书提起了余承泽的案子,而他也下意识隐瞒了余嫣此事,只因不想生无谓的变故。
她若知道是自己令人抄了她的家,只怕会……恨他吧。
萧景澄薄唇微抿,嘴角向下压了压,眼底闪过一丝冷漠。不管余嫣恨不恨他,她这一世都是他的人,逃不掉也不会变。反正她整日里待在文懿院,只要他不想,她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个秘密。
想到这里萧景澄紧绷的神情有少许纾解,随即他伸出手来在她的后背来回轻抚。
这一招十分奏效,很快余嫣便安静了下来,没了方才的焦躁不安,身体也放松了几分,软绵绵地靠在他怀里,唯有那一双手仍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襟不放。
她的哭声由强软弱,最后成了小奶猫一般的叫声,哼哼唧唧了许久,搞得萧景澄心烦意乱,偏又无处发泄。唯有将她搂得更紧些,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以平复自己此刻内心汹涌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丫鬟端来了刚熬好的汤药,萧景澄本想抽身出来,可余嫣却不肯放他走。睡梦中她的力气比平日里更大些,萧景澄怕弄伤她便未起身,只这么搂着她亲自舀了一勺药递到了她嘴边。
不料余嫣看着乖巧,睡梦中却是个难缠的人,连药都比平时难喂了许多。
萧景澄还是头一回这般有耐心地哄一个人,如同哄一个孩子般,那样的温言细语小心翼翼,看得一77zl旁端药碗的忆冬有点发酸。
不就是长得美些吗?王爷待余姑娘真的是太好了。
她突然想若自己这一世也能得一个男子这般相待,便是死也无憾了。
萧景澄哄着余嫣将整碗药喝下后又令她睡了下去,然后坐在床沿边,任由余嫣拉着他的一只手,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药才刚喝下去,须得等到药效发作令她出一身汗才好。而若是出了汗少不得又要替她沐浴更衣。
今晚只怕是一个无眠夜。
第33章 喂药 不知这法子喂药成不成?
余嫣像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皆是美好的画面。
她似乎与母亲在一处,两人坐在临湖的草地边,阳光和煦微风拂面, 一切皆是令人舒爽的气息。
她紧紧地挨着母亲想同她说说话,可母亲话很少, 只是温柔地望着自己, 时不时伸出手来轻抚她的额发。
余嫣便愈发欢喜了, 恨不得整个人都扑进母亲怀里。可还未等她扑过去撒娇,身边坐着的人便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