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和莫小凡。
终于,巨犬一口咬在了他的树干上,用力
也就在此时,它终于喝下了他的汁液,那一缕被禁锢撕扯的魂魄终于从血腥和痛苦中清醒过来,眼中血光暗淡三分。
它生了一丁点微末的神智,自出生起的过去映照在漆黑的奈水河上,长到看不到尽头。全是被虐待、晦暗的。
它听到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声。
是过去扶桑的,也是方远的。
它/他抽出最后一束可以活动的枝干,在濒死之前取出了吞天犬/莫小凡的魂魄,轻轻放在了奈河上,送他重入轮回。
做完这最后一件事,树干轰然倒塌。
演绎的过去,就此画下句号。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在重走一遍过去哦,方方好好的qwq
刺激的在后面,萧萧要着急辣。
挠小天使咯吱窝,格叽格叽格叽格叽=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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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生断
嗷呜
汪!
它是一只小狗, 巴掌大小,挤在笼子里。
它琥珀色的眼睛看着外面,漆黑的身体缩成一团, 那时它刚出生不久, 绒毛还沾着胎气, 鼻子也有些粉嫩。
很可爱乖巧的一只。
可在魔族, 从来不需要可爱。
笼外有两人在说话:
这就是长老让那些妖兽杂交出来的东西?那些凶兽竟然也肯?
呵呵,有什么不肯的, 打一顿,再塞个人族的女奴进去就是了。混了这么多妖兽的血,也不知将来会长成什么模样。
它似乎没有灵智?
没有才好呢,到时把它泡进万骨罐,彻底毁了它的根基, 再激发凶性,比那些妖兽魔兽好用多了。
啧万骨罐。最开始发问的魔族吸了口凉气, 随即不再多语了。
两个魔族靠近笼子, 一人随意踢了脚, 见笼子里的狗崽受惊蜷缩,不由哈哈大笑。
他把它抓了出来,仔细观察。
狗崽用爪子抱住他的手, 轻轻的咿唔一声。
它饿了,它只吃了女奴唯一的一口奶,就被抓到了笼子里。
魔族笑容诡谲, 说道:杂种。
狗崽听不懂,又小声叫了一声。
从此,它就有了第一个名字:
杂种。
万骨罐是魔族的精心培养的尸坑,里面积累了不知历经多少年月的骸骨腐肉, 层层叠叠,如临深渊。这里戾气冲天,万年怨气无法消解,就连古神都不敢轻易涉足,何况一只饥肠辘辘的小狗。
它被扔了下去。
它快死了。
但它活着爬了出来。
从此以后,它再与仙道无缘,每一寸骨血都被最肮脏的黑水污染,日夜痛苦,不得解脱。它被套上了最残忍的锁链,放逐进了最血腥的斗兽场,从底层开始爬起,无休无止,被魔族驯养成了一只从不知痛苦为何物的恶犬疯狗。
赢了有腐肉吃,输了就被鞭打踩踏。
它唯一剩下的一点灵性,就是女奴曾拼死喂给它的一口奶,让它还能记得微弱的一丝甜。
那是和世界不同的东西。
而死前它竟然再次尝到了这样的滋味,好像回到了出生前那个暖暖的地方一样,汁液顺着它的犬牙流到嘴里,流到它的喉咙。
一点也不疼了。
巨犬的意识逐渐散去,漂浮在奈河的黑色魂魄逐渐变化,变成了一团琥珀色的光芒。
光芒散去,一只手臂长短的妖狗猛地睁开眼睛,划水爬到了岸边,一路抖毛一路朝扶桑树跑去。
咿唔
莫小凡终于恢复了原形,想起了以前的一切。其实他在进入吞天犬身体后,还存有一丝意识,所以哪怕什么都不记得,他也会懵懵懂懂的循着方远气息跑到奈都附近,在最后关头越过城墙,没有踩到一个活人。
他终究和吞天犬不一样。
他也有过颠沛流离的幼年,但在十岁的时候,就有一双手把他抄了起来,装进了袖子里。从此风雨与他无关,他只要呆在暖暖的被子里,喝甜甜的羊奶,做一个乖乖的狗崽。
可是现在,方远被他咬死了。
他失去了庇佑他的大树。
妖狗越跑越快,然而还未等他跑到扶桑树下,菩提照光镜中造出的幻境便开始崩塌。
封神劫过,考核结束。
地面开始碎裂,天边闪过一道道流光,都是被传送出去的修士。莫小凡撕咬着想跳过去,却被一道力量托起,朝外飞去。
他拼命挣扎,牙关紧咬,直到看见一道微弱的流光缓缓从扶桑树中飞出,划过了他的眼前。
*
所有参与考核的修士重新落在了禹周山顶,去时有一千二百人,回时只有四五百人。
除去折损在奈都大战中的,其余大多都是死在天劫下,谢卿书因为离开得太晚受了重伤,刚一落地就被青瑶抓起,朝上清仙宗驻扎的地方掠去。
公布结果的地方不在禹周山而在无弥圣地,众人心急如焚,来不及如何修整便御剑而起,朝北赶去。
除了萧情。
你与秦澜先去,不必等我。萧情淡声道,我无事。
他怀里抱着方远,全然注视着,没有分半分心思予别人。
谷渺渺看着他,总觉得哪些地方变了,却说不出来。半晌只能一退:遵命。
两人走后,禹周山顶只剩下了萧情、方远,还有不远处不敢接近的莫小凡。
方远的意识还清醒,人却极虚弱,他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逃过了一劫,没有死在幻境里,但显然这一次死里逃生,耗尽了他全部的心力。
而且到现在,他还没有从腰斩一样的剧痛中缓解过来。
青年脸色白到透明,静静呼吸着,本能在萧情怀里缩了缩,然后被抱得更仔细。
山风渐渐冷了,方远微睁开眼睛,看到了趴在地上的小狗。
他唇角扯出一点笑,朝他伸出手,声音嘶哑:怎么趴在地上,快过来。
莫小凡耳朵抖了抖,却迟迟不敢过去。
只是琥珀色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
萧情气息冷冽。
方远另一只手动了动,慢慢环住了萧情的脖子,和他蹭了蹭额头,笑得断断续续的:哈、哈哈,你怎么能怪在他的头上,他是我徒弟。
徒弟过来,他不敢打你。
听到这句话,莫小凡终于哒哒哒跑了过来,啊呜一声,跳上了方远怀里。
然后乖巧的盘着,温软的舌头舔他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