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贵妃眼中闪过失望,嘴角的笑容却越发讥讽,你不信?那便去查查你的好儿子换下的旧衣。可惜我急着毁了证据,已经将人将衣服下水,还能不能查的出来,就要看太医的本事了。
云阳伯昨日离开前,是不是还给陛下擦了嘴?不如验一验帕子,那帕子上可没有睡美人,陛下没有呼吸后,换了来的枕头上却有睡美人。
昨日云阳伯等人离开后,只有你的好儿子与你单独相处过,他有没有喂给你好东西?
第92章
给永和帝验毒的两位太医都是永和帝的心腹。
会说出凝息和睡美人这两种毒的具体名字,是因为在永和帝换下去的东西上,检验出了这两种毒。
该是重奕喂给永和帝的那碗药,都被重奕倒在永和帝身侧的软枕上,里面查出了凝息。
睡美人则是在永和帝的枕头上发现。
永和帝服用了特殊熬制的药,身体确实虚弱了下去,大多数时间都处于假昏睡的状态。
别人都以为永和帝正在昏迷,永和帝却对外界发生的事十分清楚。
即使这样,永和帝摇头不知道是谁给他下了睡美人的毒,他又是如何躲过去。
同为能让人悄无声息死亡的剧毒之药,凝息与睡美人的不同,不仅是起源的地方不同。
凝息能放在永和帝的药中,会马上破坏那碗药原本的药性,只留下凝息的药性。
睡美人却不同,这是种格外不稳定药,与任何药混合后,都会同时改变双方的药性。
而且睡美人必须是在粉末状的情况下服用,才能达到该有的效果。
太医从永和帝的枕头上发现的睡美人也是粉末。
两位太医低着头,将他们知晓的内容一一道来。
朝臣们的头比太医还低,已经数不清是进宫后第多少次暗自祈求可以早些回家。
永和帝却容不得重奕身上有任何污点,明知道既然琢贵妃如此说,就必然在重奕换下来的旧衣上做了手脚,还是让人将重奕的旧衣拿来。
永和帝心情不爽,就要让琢贵妃心情更差。
他低头看向倒在地上满脸潮红,透着紧闭的眼皮能看到下面的眼珠正在疯狂打转,却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的穆侍中。
穆氏胆大包天,意在造反,去将咸阳穆府围起来,穆氏嫡枝带入宫,旁支下刑部,世仆也下刑部。
以为服毒自杀,就看不到穆氏一夕坍塌?
做梦!
当年重宗妻子的家族,就是目光短浅又受到穆氏的蛊惑,才会坚定的以为还是建威大将军的永和帝已经坚持不下去,过不了多久,就会被燕军打回来。
为了不被永和帝牵连,他们才会让重宗的妻子隐瞒遗腹子,等到重宗妻子回家后,迫不及待的打了那个孩子。
这件事不仅让肃王伤透了心,永和帝与长公主同样心痛难忍。
尤其是永和帝。
如果那个孩子能留下来哪怕是个姑娘,让他曾经投入心血最多的孩子能留下血脉也好。
那还是个已经成型的男胎。
永和帝头晕目眩的坐在孟公公搬来的软塌上,看向穆侍中与琢贵妃的目光越发憎恨。
琢贵妃握紧双手,眼中的慌张越来越明显。
她不怕永和帝和肃王暴怒,他们的情绪越控制不住,她留越是觉得畅快安心,如果能在一气之下给她个痛快更好。
她怕永和帝与肃王能在暴怒下依旧保持理智。
穆侍中都怕亲眼看到穆氏衰败,宁愿服毒,她更怕。
结局已经注定,死在前面的人才能早些解脱。
一片寂静中,门口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明显。
琢贵妃立刻看过去,生怕会看到母亲和哥哥的脸。
是去取重奕衣服的宫人回来了。
衣服如同琢贵妃说说的那样已经下过水,拿过来的时候却有的地方潮湿有的地方干燥。
去取衣服的宫人低声道,奴才去的时候,两仪宫的宫人正打算将这件衣服下水,奴才及时拦了下来。
永和帝闻言非但没有高兴,脸色反而更加难看。
他才不信世上有如此巧合的事。
本以为穆氏贱妇是见事情败露,穆侍中又突然服毒自杀才发疯攀咬重奕,如今看来,竟然是早有准备。
两名太医收到永和帝的眼色,愁眉苦脸的去检验衣服,突然脸色大变齐刷刷的跪在地上。
虽然他们还什么都没说,但这等反应,与明说衣服上确实有睡美人也没有差别。
琢贵妃再次发出短促的笑声,你们查出什么了?是不是不敢说?
两位太医哪敢答这句话,只能将脑门贴在手背上,半点多余的动作都不敢做。
他们想让永和帝先开口。
永和帝要保太子,这件衣服就什么问题都没有。
永和帝想立刻知道真相,他们才敢在大庭广众下,将真相说出来。
没等永和帝开口,从宫人带着他换下的脏衣服回来,就开始在身上新衣服的袖口和腰间摩挲的重奕,已经从腰间的金色荷包中摸出了个拇指大小的白色玉瓶。
不少人表面上看上去老老实实的低着头,实际上却始终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立刻发现了重奕的动作。
重奕将堵在玉瓶上的木塞拿下来扔在一边,直接将玉瓶放到鼻子下面去闻。
哎!将重奕的动作都看在眼中的宋佩瑜下意识的想要拦住重奕,却慢了半步,他刚抬起手,重奕已经重新抬头,也将手上拇指大的白玉瓶拿开了。
重奕的目光依次扫过房间内的所有人,最后落在身侧满眼担心的宋佩瑜脸上,低声道,苦的。
方才太医就说了睡美人的特性,闻起来苦,吃到嘴里却腥臭难忍,不仅因为味道委实难以处理,无法消无声息的混在吃食中,还容易被其他食物或者药物改变药性。
此时重奕突然从随身的荷包里掏出个小玉瓶,然后说里面的东西是苦的
即使还没看到玉瓶里的药粉,殿内的人也都有所猜测。
重奕立刻向众人证明,他们的猜测没有错。
他伸出左手,将白玉瓶倒扣在左手上,用力的磕了两下,白玉瓶彻底拿开后,重奕的左手手心上已经有了一小堆小山似的白色粉末。
自从重奕在随身的荷包中拿出拇指大的白玉瓶后,琢贵妃便与众人一样,始终将目光放在重奕身上。
她不仅敢光明正大的看重奕,双眼深处也满是与众人不同的复杂。
那个金色的荷包,是她亲自系在重奕腰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