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卫国的事加班加点已经耗尽他们所有心神,再也没有余力去揣测卫国战场具体是什么情况。
重奕动手的速度太快,连咸阳和位于易县的宋佩瑜都追不上他,更不用说周边的国家。
燕国收到赵国攻破卫国防线的消息时,还不知道漠县是少了十万赵军而不是五万。
燕国原本是打算等着有人攻打卫国,再开始调集兵马,以最小的代价喝口汤。
可惜赵国已经拿下易县,燕国甚至还没开始调集兵马,就算再怎么不甘心也有心无力,只能暗自祈求梁州睿王和黎国别让赵国太嚣张。
可惜黎国的情况和想法基本与燕国没差。
他们在边境倒是有驻军,只是等他们收到赵国攻破易县的消息,将消息传回黎京,再收到黎京的命令,然后出兵攻击卫国与黎国接壤的平县时,却发现城墙上的卫国旗已经变成了赵国旗,还有赵国左都督,慕容靖的苍鹰旗。
黎国惊讶之余下意识的怀疑,赵国早就拿下了卫国。
他们不久前才收到赵国攻破易县的消息,是赵国故意放出来的假消息。
目的就是想引他们贸然攻击平县,一次性的打退他们。
黎国jūn_duì自认识破了赵国的诡计,立刻退回国内,请示黎京。
另一边的梁州睿王,就没有黎国的好脾气了。
他知晓竭县外的赵军退兵的时候,还以为是咸阳处置宋佩瑜的旨意到了,特意设小宴与幕僚和亲近的下属庆贺了一番。
没想到他等了十天,没等到咸阳对宋佩瑜的具体惩罚,却等到易县已经改姓赵的消息。
睿王气得当场将最心爱的茶盏砸碎。
他能以非嫡非长的身份获得老梁王的偏爱,还争取到许多人的支持,硬是从梁王手中抢下一小半梁州,自然不会是个傻子。
听闻易县被赵国攻破的消息后,睿王马上意识到,他自以为是的反击不过是又一次被宋佩瑜与吕纪和戏耍。
什么千金镜,什么从咸阳到奇货城的商队,还有五百两黄金都是宋佩瑜与吕纪和给他下的套!
归根结底是想借着与他的矛盾,来遮掩赵国往奇货城增兵的真实目的。
表面上是宋佩瑜因为千金镜方子被他抢走而恼羞成怒,实际上却是故意误导所有人,然后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对易县悍然出击。
宋佩瑜
吕纪和
他早晚要剥了这两个小狐狸的皮!
睿王立刻下令调兵,他要两线开战,应付梁王的同时,攻打与卫国接壤的廉县。
当眼前迷雾散去后,很多东西都会露出原本的形状。
睿王立刻意识到,梁王突然对他发起攻击,大概率也是赵国的手笔。
居然帮着外人坑他。
梁王,真是他的好兄弟。
如今只有趁着卫国被赵国吓破胆子以至于人心惶惶的时刻,狠狠咬下卫国廉县,才能在止损的同时保住他的威名。
睿王对卫国出兵的决心远远大于黎国,就算在廉县的城墙上看到赵国旗和朱雀旗,也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
廉县,他势在必得。
重奕的决心比睿王还坚定。
他绝对不允许有人抢他的东西,除非那个人是宋佩瑜。
睿王要战,他便迎战。
廉县作为不输易县的险要之地,让手头满打满算只有八千兵马的重奕,轻而易举的将睿王的五万兵马阻挡在廉县城墙下。
头一日,睿王打算奇袭,便没有战前叫阵,而是猝不及防的发起进攻,可惜并没有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睿王也是沙场老将,马上通过第一日的佯攻判断,廉县内的兵马最多不超过一万,同时他也知道了廉县城墙上的朱雀旗是代表谁。
赵国皇太子,重奕。
睿王非但没因为头一日的失利而懊悔,反而更加斗志昂扬。
只要能拿下廉县,活捉赵国太子。
什么千金镜、宋佩瑜、吕纪和、琉璃香皂不都是手到擒来?就算将他带来的五万兵马都拼尽,也是血赚!
睿王打算趁着廉县的赵军,处于人生地不熟且孤立无援的状态时,先声夺人,在气势上压死对面,然后硬冲上去。
东梁军在廉县城墙下整齐列阵,九面大鼓,二十七面小鼓摆放在阵侧,还有声音格外低沉幽远的号角。
鼓声与角声响起后,别说是城墙上的赵军,就连城内的百姓也都能听见。
睿王就是要让城内的百姓也听见,这些百姓本就憎恨赵军突然侵略,若是误会了他们是卫军,岂不是立刻就会在城内闹起来?
到时候赵军腹背受敌,城破的速度只会更快。
骑在白马上的睿王,很快就见到了重奕。
没办法,重奕委实太耀眼了。
周围都是穿着布衣轻甲,灰头土脸的壮汉。
唯有重奕,体态欣长肤色白皙,身上的黑袍也整洁飘逸,胸前还有昂首待飞的金龙,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赵国太子似的。
相比之下,睿王就只是马匹比别人特殊了些,头上珠冠华丽了些,身上的铠甲上绣了宝石而已。
站在城墙上居高临下望着东梁军的重奕,如同巡视疆土的帝王。
好像睿王是带领部下来参见他的将领,而不是与重奕身份相仿的诸侯。
睿王眼中闪过重重的阴霾,面上却带着笑意,久闻赵国太子生错了性别,原该是个女儿家才是。老天怜悯建威将军,扛着锄头一路刨到皇位上,没个继承人委实可怜,才临时改主意你变成男儿。原本我还以为这是个笑话,今日一见,这话竟然有八分道理。
睿王身后的东梁军哄堂大笑,鼓手们似乎是笑的收不住,抬手就是一通乱敲,鼓声错乱纷杂毫无规律可言,平白让人心生恼怒。
重奕目光冷淡的望着下面看似笑的东倒西歪,实际上阵型一点都没乱的东梁军,伸出手,弓
睿王见重奕没给他想要的反应,也不觉得无趣,反而更兴致勃勃,捋着顺滑的胡须道,原本我还想着你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黄口小儿到战场来你能做什么,如今看到你艳光四射的站在城墙上的样子,本王可算是明
重奕轻而易举的将由两个壮汉抬来的巨弓举起,随手拿过另一个壮汉肩上扛着的羽箭在半空中调整位置,发出利刃破空的声音,然后顺势将羽箭搭在弓弦上,拉弓射箭的动作行云流水般的自然,透着绝对力量才有的美感。
几乎有小儿手腕三分之一粗的羽箭,朝着睿王大张的嘴疾驰而去。
啊!
一番骚乱后,头上珠冠早就不见踪影的睿王,披头散发的从护卫身下爬出来,立刻看到他原本骑马站着的位置是什么场景。
他的爱驹背上,自上而下插着根又粗又长的羽箭,竟然将白马活生生的钉在了地上。
无论白马如何挣扎,身下蔓延的鲜血如何汹涌,都无法改变跪趴在地上的姿势。
白马的一条腿正形状诡异的僵在半空,是因为突然承受羽箭疾驰而来的力道,骨折了。
睿王顿时觉得头顶发凉,无声吞咽了下口水,满脸惧意的抬头。
重奕仍旧是方才那般纤尘不染与战场格格不入的模样,再次举起巨弓,羽箭正对着他的头?
睿王完全被震慑住,竟然连躲避都忘记了。
他又要射箭!
快保护王爷,带着王爷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