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宋佩瑜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并弄明白了其中的逻辑。
大公主发现只要她在外面玩,重奕就会在附近看着,于是她除了吃饭睡觉的时间,几乎都在外面玩。
大公主自然不能自己玩,只要她在,魏致远和惠阳县主就在。其他人来庄子上就是为了陪重奕消遣,重奕懒得搭理他们的情况下,他们也唯有让大公主高兴了,因此其他人大部分时间也是在的,只是做不到像魏致远和惠阳县主似的每一次都在。
几次的差别,就让宋佩瑜发现了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行为。
重奕刚开始的时候也不是每次都回去凑热闹,只有大公主和魏致远同时出现的时候,重奕才一定会出现。
于是就形成了让宋佩瑜哭笑不得的闭环。
宋佩瑜本来是不想重奕像书里那样喜欢上惠阳县主,然后为了惠阳县主要死要活。才想通过有趣的小玩意儿,让大公主的精力用在别的地方,别总带着惠阳县主去找重奕。
结果阴差阳错反而是他的行为,让重奕每天都盯着大公主,顺便也每天都能看到惠阳县主。
沉思之后,宋佩瑜觉得他想将这个闭环拆开,只能从魏致远和惠阳县主处下手。
惠阳县主毕竟是女眷,宋佩瑜理所当然的将目标放在了魏致远身上。
只要魏致远别陪大公主玩,重奕就不会去看了。
可惜宋佩瑜计划的很好,魏致远却明明白白不要脸。
宋佩瑜觉得他只要在大公主出去玩的时候,绊住魏致远的脚步,让魏致远不能同时出现。重奕发现没有魏致远后,自然会自己离开。
没想到魏致远直接拒绝了宋佩瑜共同品茶的邀请,用的理由就是他要陪大公主玩,而且魏致远还未雨绸缪的直接堵死了宋佩瑜接下来还要邀请的话,他说他在庄子的所有时间都要用来陪大公主玩。
不动声色的法子失败,宋佩瑜左思右想之下,还是选择对不起魏致远,他将银宝打发去魏致远的院子帮忙,没到半天,就传来了魏致远崴脚的喜讯。
然而当天魏致远还是没有缺席陪大公主玩的队伍,他让小厮抬着软塌,将他抬到了大公主玩耍地点的附近。
宋佩瑜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看给重奕准备的生辰贺礼,闻言差点失手将贺礼掉在地上。
魏致远如此身残志坚,宋佩瑜也不忍心继续下手。
既然没法破坏闭环,那就只有加入闭环。
当天下午,宋佩瑜就拿着最新收到的话本踩上了梯子。
离开两天后,吕纪和又回来了,仍旧住在他之前的院子。每天和其他人一样,按时给重奕请安,偶尔应大公主的邀请去玩。
宋佩瑜没等到吕纪和,也没主动去找吕纪和。
就算偶尔碰见,两个人也只是平淡的打个招呼,丝毫看不出之前让彼此破防的犀利。
转眼就到了五月初六,众人都有礼物送给重奕和宋佩瑜。
除了大公主,送给重奕和宋佩瑜两瓶亲自插的花,除了花的品类不同,连瓷瓶都是同一窑烧出来的宝贝。其他人送给重奕和宋佩瑜的生辰礼物都分了主次。
惠阳县主给重奕送了块不会出错的玉佩,给宋佩瑜送了个金猫。
平彰和骆勇、魏致远、柏杨也许提前与惠阳县主商量过,送的也是玉佩和金猫,只是造型各不相同。
吕纪和送的是前朝流传下来的古墨,重奕的大些,宋佩瑜的小些。
出手最大方的是盛泰然,他直接送个铺子给重奕。送给宋佩瑜的则是只雪白的真猫,异色双瞳,据说来自异域。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盛泰然送的猫吸引了,大公主更是对小猫爱不释手,还开了句玩笑,若是这猫是送给皇兄的就好了,他素来对这些可爱的小动物没耐心,我正好能直接抱回王府养。
若是宋佩瑜和吕纪和面对大公主这句玩笑,就会顺势承诺,以后再寻只一模一样的猫送去肃王府。
盛泰然却不同,他先是愣了下,然后满脸犹豫的看向宋佩瑜,宋兄
若不是宋佩瑜已经知道盛泰然平日里有多自闭,肯定会以为盛泰然是故意做出这副样子。
宋佩瑜终究是个体面又厚道的人,他没当着盛泰然的面说要将猫转送给大公主,而是去与重奕说用铺子换猫。
虽然结果都没差别,却让大公主更加高兴,也没让盛泰然里外不是人。
握着刚到手的房契,宋佩瑜也十分满意。
盛泰然给重奕做寿礼的铺子,竟然比芬芳庭和茗客楼地理位置还好。
正好宋佩瑜近期打算开个新铺子,正发愁上哪找好地方。
宋佩瑜将地契叠好放进袖子里,回头将金宝捧着的木箱放在桌上,抬头看向重奕,暗示性极强的道,臣已经收到八份生辰礼物,如今只差最后一份。
重奕穿着安公公提前好些日子就让绣娘准备好的华服,闻言看向宋佩瑜亲自捧着的盒子,开口道,私库随便去挑。
宋佩瑜脸上的笑意垮了下,总觉得这个生日似乎过的有点亏,为了没那么亏,他讨价还价道,三件?
五件重奕大方道。
宋佩瑜从重奕的私库拿东西都要拿习惯了,闻言已经想到了他要拿什么,完全没注意到其他人听了他们的对话后,表情越来越怪异。
臣也有礼物要送给殿下,是臣自己的庄子上烧制出来的琉璃茶盏。宋佩瑜说着,掀开了木盒,拿出里面半透明的琉璃茶盏摆在盒子里的黑色绸布上。
说是茶盏,其实比酒壶也没大到哪去,通体呈淡淡的乳白色,表面光滑温润,其状如玉,最难得的是壶嘴处正立着只鲜红的朱雀,茶盏盖的表面也有朱雀纹路。
这个时代还没出现过琉璃,茶盏拿出来,连盛泰然和吕纪和都面露诧异,忍不住走近了来看。
这可是用整快玉雕制而成?平彰小心翼翼的伸手在茶壶上摸了下,忍不住低头细看壶嘴上立着的朱雀。
盛泰然第一次在人多的时候挤在最前面,迫不及待的对宋佩瑜道,宋兄定要将能雕刻出这等巧夺天工之物的工匠告诉我,我家中收藏了几块上好的玉石,早就想雕制成首饰摆件,却怕找不到好工匠浪费了料子,没想到天下还有手艺如此高超的人。
宋佩瑜捧着个茶盏拿给重奕细看,转而对众人道,并不是玉石,而是和瓷器一样,在窑中烧制出来的东西
什么?!平彰大惊失色,你是说一模一样的茶盏,你想烧制出来多少就能有多少?
重奕闻言抬起眼皮,意味不明的看了平彰一眼。
平彰突然打了个喷嚏,却没往心里去,仍旧目光灼灼的望着宋佩瑜。
宋佩瑜笑了笑,指着装茶盏的盒子道,这套茶盏已经送给殿下做生辰贺礼,就不会再给殿下以外的人再烧制,其他款式却如同平骁骑所说的那样,只要模具还在,多少一模一样的都能烧制出来。
盛泰然特意拿了个白瓷茶盏放到琉璃茶盏的旁边做对比。
能给他们用的茶盏自然都是上好的东西,放在琉璃茶盏边却黯然失色。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自然而然的越过白瓷茶盏,放在琉璃茶盏上面。
你可是要效仿芬芳庭,开个专门卖琉璃的铺子?骆勇搓了搓手掌,闷声道,能不能先卖我一套,下个月我爷过寿,正好我还没想好送什么。
我确实是要开新铺子,却不是卖琉璃的铺子,等卖琉璃的铺子开起来,恐怕要等到下半年了。宋佩瑜眼含歉意的看向骆勇。
骆勇瞪大眼睛,一句你是不是傻险些脱口而出,还有什么铺子比琉璃铺子更重要?你的琉璃铺子开起来,肯定比芬芳庭客人还多!
宋佩瑜苦笑,我也想早点开琉璃铺子,只是如今能烧制出的花样太少,而且很难成功。我送与殿下的茶盏,足足失败了几十次,才拼凑出这么一套没有任何瑕疵的一壶六盏。
那些瑕疵品呢?骆勇下意识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