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威严日盛,诩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郭嘉在心里嗤笑了一声:老狐狸。
陛下仁慈宽厚可从来都没有变,即使听到不喜人的言辞也不会与人计较,文和你既然有这门心思,为何要退让呢?
诩年迈了,实在是不想被派出去兴修水利,更不想被发配到扬州去做杂交水稻。贾诩悠悠地道:更何况吕将军在旁虎视眈眈,诩可不敢捋虎须啊。虽然陛下说杂交水稻乃是留名千古,能使得千千万万人不再挨饿的大工程和大善事,但贾诩一定都不想参与,只想安安静静地留在都城做一个养生的中年男子。
这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郭嘉停下了脚步。
怎么不走?
郭嘉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等着吧,一会儿陛下一定会把咱们两个叫回去的。
果不其然,两人停下来没说几句,天子身边的小黄门就传召了。
贾诩已经见怪不怪了,郭嘉总是能够猜中天子的心思:走吧。
路上远远看到田丰一脸凝重地走过来,郭嘉连忙扯了扯贾诩的袖子:赶紧避着走,一肚子气呢。
然而田丰脚步太快,还是避无可避地碰上了,田丰不耐地道:身为朝廷命官,当街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郭嘉连忙跳得远远的,和贾诩保持了三尺的距离:元皓兄可真是冤枉我了,我这是和文和商量正事儿,这不是怕被人听到了。
田丰瞪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又生生咽了下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一跺脚,走了。
郭嘉和贾诩对视了一眼,笑眯眯地说:他刚才不会是想说我风流倜傥,带坏了陛下吧,那可真是冤死了。
贾诩奇道:难道不是吗?流连花街柳巷的那个人难道不是你?
我只是看看,又没进去。根据大汉新修订的律法,朝廷命官若是去妓院寻欢作乐,那政治生涯也就走到了尽头,让喜欢去找姑娘和小倌儿喝酒的郭嘉憋死了。
贾诩笃定说:他显然就是这个意思。
郭嘉小声嘟囔了一句:明明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两人进入殿中,天子正在写文。贾诩仔细瞧了瞧,夸赞说:陛下的字是越来越有神韵了。
刘协轻笑了一声:果然论起避重就轻,无人出文和之右。
吕布哼了一声,和文官说话就是费事儿,比如贾诩,分明看到了内容,却谈字的风骨。
立后,不过是党争的借口。刘协淡淡地说:他们所求的不过是一个自己想要扶持的人当后宫之主。通过立后一事,相同利益的人走在一起,与朕斗,与反对他们的人斗,又有人来在意朕喜欢说呢?
虽然语气轻飘飘的,但其中所言,简直要把贾诩下出一身的冷汗。
贾诩立即道:陛下息怒,元皓必定不是这个意思。
田丰刚直,应当不会想到这一层,只是他想不到,你们也想不到吗?
郭嘉不慌不忙上前道:陛下,臣今晚必登门造访,劝解元皓兄。
好好看看,是谁怂恿的。
诺。
刘协气道:一群人放着堆积如山的政务不管,却揪着皇帝和大臣的私生活不放,就连给吕将军拉媒的奏折都要拿到朕面前讨论,有这功夫,江南的水患、两广的疫病怎么不去操心?
吕布也补充了一句:对百姓的冷暖贫富不闻不问,倒是揪着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放,为官的风骨岂可如此?
郭嘉和贾诩点头称是,心道天子这次是被捅了马蜂窝了,摆明了以后要认真计较:陛下和将军言之有理。
你两个文采极好,不若就写党争和作风两文,以警群臣。刘协冷着脸吩咐道:记得要长,等以后若是再有人犯忌讳,朕就让他们手抄一百遍。
郭嘉和贾诩一走,吕布就叫小黄门去取晚膳:还在生气呢,他们说你中午都没有吃什么东西,怎么能为了这种事情不注意身体呢?
刘协哼了一声:赵侍郎家七舅姥爷家的掌上明珠等着你去娶呢,我还吃什么饭?
吕布无奈说:我不过是在街上拉了她一把,谁知道就被讹上了。
刘协没好气地说:大街上那么多人,你怎么就偏偏去拉一个妙龄少女。
也是巧了,她偏偏就被人给推倒了,要是不把人拉起来,那当街就要出事故,这王都的街道上,怎么能随意见血呢?岂不是堕了我大汉的名声?
偏偏,刘协着重咬了这两个字:世上哪有什么巧合,不过是有心人安排罢了。
倒也不至于这么巧。
肯定就是,以后这种事情让侍卫来做。刘协不高兴地说:今天是个少女还好,若是下次是个刺客呢?
吕布丝毫没感受到刘协的怒气,乐呵呵地说:怎么可能?还有谁能伤害得我?
骄傲可是大忌,刘协瞪了他一眼:瞎立什么flag。
福来格?吕布一脸迷茫:你说什么?
刘协没好气地搪塞过去:没什么,新出的糕点名。就是让你小心点,若是美女袖子里面是淬了毒的匕首呢,那可是擦破皮都危及生命。
吕布点点头,但显然是没有听进去,他更关心的是刘协饿了:这不是有糯米桃花酥么,先吃点垫垫。说着,用手巾擦了擦手,捻了一块糕点要喂给刘协。
刘协偏了偏脑袋:不想吃,想吃咸的。
吕布将糕点扔进嘴里,两口就吃掉了:等着,我去催一催。
小黄门来得速度很快,布菜完就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先喝个老鸭竹笋汤?吕布给刘协盛了一碗,刘协就着他的手喝了两三口:嗯,今天这个味道不错。
我试试。吕布把剩余的汤一饮而尽: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