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石头的孩子,他身上肯定有什么特殊的,让他的魂魄没能被神给吞噬掉……我们现在先找到这个叫石头的孩子吧。”
而在那个女孩消失的第三天,又有一个人消失了。这下,众人都有些慌乱起来了,有的人甚至嚷着要离开这里,可是这时候他们才发现,离开村的路竟然没有了,无论他们怎么走,到最后都会再次回到这个村子里来。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再次站到村口,有人的情绪终于崩溃了,抱着头大叫起来。
和他们进村的时候一样,整个米乡村看上去仍然是山清水秀,一片静谧。可是这时候,看到这一幕,却再也没有人觉得这里很美好了,只觉得整个村子就像是一只噬人的巨兽,他们一走进来,就会被吞噬。
不远处,一只黑色的鸟儿站在稻草人身上,目光静静地看着崩溃的人,眼里闪过一丝嘲弄,既是悲悯也是无情。
村子里的气氛变得很糟糕,和他们这些外来者的崩溃相反,村里的人的情绪却十分平静,他们还是像以前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村长揭开头上的斗笠,看着头顶上的阳光,喃喃道:“再过两天,稻谷就该收割了啊。”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没人注意到,稻田里的稻草人,越来越多,他们刚来的时候,稻田里的稻草人只有两三个,可是现在,在大家不知不觉的情况下,竟然增加到了七八个。但是,这样的情况,却没有几个人发现这个情况,除了越溪和韩旭。
*
米乡村的夜晚十分安静,静得像是整个米乡村都没有任何生命一样。
越溪和韩旭从郑家出门来,直接走到了稻田里。已经成熟的稻谷展现出来一种十分迷人的金黄色,稻穗沉甸甸的挂在上边,碰触间发出一种唰唰唰的声音,稻穗有些刺人,碰到皮肤,让人觉得痒痛痒痛的。
“……这么显眼的稻草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越溪抬头看着眼前的稻草人,远看不觉得,近看之下,却发现这个稻草人极为高大,底下有棍子撑着,有手有脚。仔细看去,竟和正常的成年人一般大小。
韩旭道:“大概是那个神,蒙蔽了大家的感知,让大家无意识的忽略了周围不断增多的稻草人。”
“来吧,让我看看这个稻草人究竟是什么……”
稻草人扯开,只见里边竟然装着一个孩子,更准确来说,那是一个已经死去多时的孩子。
即使是死了,他的双眼也是睁着的,整个身体瘦巴巴的,也不知道在这片稻田地里风吹日晒了多久,身体里的水分已经全部被蒸发了,只剩下干瘪的身体。
越溪喃喃道:“这就是被拿来祭神的孩子……”
她站起身来,看向隐在黑暗里的祠堂,在夜色里,体积远远超过其他的房屋的建筑就像是一只噬人的巨兽。
狰狞而可怕!
“我们去祠堂里看看吧,如果不出意外,那个神,应该就在那里边……”说着,她迟疑的看向韩旭,在思考着要不要也把他带去。
怎么说,那也是“神”,就算是邪神,力量也和普通的妖魔鬼怪不同。
越溪没遇到过这种东西,也不知道进去会发生什么。
韩旭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立刻笑道:“师父,我和你一道去吧。你放心,自保能力,我还是有的。”
越溪点头,道:“那你等会儿得跟紧我了。”
两人往祠堂走去,突然,越溪抬起头来,只见头上圆月如血,一群黑色的鸟儿从祠堂那里飞过来,几乎遮天蔽日。
视线陷入黑暗之,等眼前再恢复光明的时候,越溪发现自己站在田地里,入眼是一片金黄色的稻谷,稻穗随着风不断的摇摆着,而她浑身僵硬,丝毫不能动弹。
目光动了动,越溪意识到,自己应该是被困在一个稻草人里,干枯的稻草形成了天然的屏障,仔仔细细的将她裹在了里边,就像是那些失踪的人一样。
头顶的太阳炽热极了,晒在人身上滚烫而灼热,在这种天气里被困在稻草人里边,闷热而难受,越溪感觉自己出了一身的热汗。
而越溪还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生命力在流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吸取她体内的力量。
恍惚,越溪似乎听到了一声低哑的笑声,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害怕吗?恐惧吗?
他似乎是在问。
不,我不害怕,也不恐惧!
越溪在心里回答,如她所说的,她的确一点都不害怕,也不恐惧,心里是一片平静,没有感到任何负面的情绪。
不过是个连面都不敢露的东西,就以为能困得住她?
她现在比较想知道的是,韩旭被这东西弄到哪里去了。
黑色的火焰从指间冒出来,火焰一沾到她身上稻草,还没燃烧起来,就立刻化为了飞灰。
越溪站在地上,看着手心的纹路,喃喃道:“这就是神的力量吗?”
果然不是普通的鬼怪能比拟的,一瞬间就让她着了道!
越溪听老头说过,有些邪物一旦得到了人的祭祀,承了人类的香火,那就不是普通的鬼怪能比的。
放眼四周,只见入眼的世界一片血红,整个米乡村都被笼上了一层血色。而且,看不见任何人影,整个米乡村都陷入了寂静里边。
“嘎吱嘎吱”
僵硬的声音响起,越溪扭头,看见稻田地里伫立着的稻草人里边落出一个个干瘪的人出来,他们皮肤呈现出一种被曝晒之后才会出现的红色,体内的水汽被太阳晒干,身上的肉干瘪而凹陷,就像是一具干尸一样。
而现在,这些干尸从地上站起来,朝着越溪扑了过来。粗粗看去,竟然有上百只干尸。
“砰!”
一脚踢碎冲过来的干尸,她看向天空,天上月亮瞧着更红了。
“嘶!”
手上被咬了一口,越溪低头,看见咬住她的干尸在尝到她血液的瞬间,就化为了飞灰,连存在着世间最后的一点痕迹也消失了。
眼里闪过一丝厌恶,越溪甩了甩手,似乎要甩去手上沾上的那么一点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