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刀后撤, 继国严胜捂着自己的脑袋强行摁下了自己手里的刀逼迫它不许再次被挥舞起来。他想要去看看继国缘一的状况, 但是很可惜,保持着自己的清醒他都一时之间难以做到。
继国缘一则是单膝跪了下来, 刀尖朝下不仅仅支撑住了自己, 还狠狠的插入进了鬼舞辻无惨分出来的一块血肉之上。
鬼舞辻无惨得逞般笑了起来:你沾上了我的血液你沾上了我的血液!哈哈哈哈哈,只要你变成了鬼, 我一定会命令你。
他说出极其恶毒的话来:亲手杀死这座山的所有人。
下一刻, 剑刃寒光闪过, 灼日烧曳,将碎肉残片再度毁去几片。
鬼舞辻无惨的话语一哽,被削得只剩下三分之一的脸彻底沉了下来。他原本是调动着仅存的碎肉残片操纵着合拢,但是发现难以压制住继国缘一的时候他彻底抽出了全部的精神和力量用来控制继国缘一。
遍布的血液,碎片残肉,这里宛如炼狱一般。
但是风间羽见过真真正正的炼狱。这里显然并比不上炼狱。
他将眼下的一切都彻底收入场景, 却宛如旁观者一般没有任何的动作。继国缘一瞥过来的目光一直看着他,在同鬼性斗争的同时一直在看着他。
而鬼舞辻无惨的那些碎肉之前也一直都在慢慢的靠近他, 不过都被继国缘一斩碎。
风间羽并不是不想动, 而是他不能动。
他只要动一步,喉间那压抑不住的血便会彻底突破限制被吐出来,血腥味此时此刻都彻底弥漫了他的唇齿之间, 不过只是被死死压着而已。
天道,这个世界的意识伸出了手狠狠的摁住了他,将他束缚在这里。他没想到突破了系统之后还会有这么一个阻碍,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站在这里宛如一个胜者的奖赏品。
虽然天道很想要鬼舞辻无惨的死去,但是一切都得尊重世间本来应该有的法则。
生者的世界是生者的世界,就算魂魄可以相见那也是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他不一样,他是已死之人,是死者,他的灵魂甚至都没有和这个世界牵上过属于自己出生的那条线。
关于世界未来的战斗他没有沾染的资格。
他微微垂首,眼眸未曾分神,落在自己的空无一物的面前在飞快地看着什么。
在他的眼中,那里有着一块荧色的屏幕正闪闪发亮,上面书写的显然和系统的屏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在屏幕的背面刻画着一个奇怪的字符。
风间羽飞快地扫视着屏幕上仅剩的几张卡牌。
除却身份卡牌,每次任务的奖励也会有着各种各样的卡牌。而系统显然不会知道风间羽会有着这些卡牌的存在。
【记忆之溯】不行
【预知之眼】不行
【王之权能】不行
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这些在当初的那些世界中就用不上的辅助技能,现在更加用不上。
风间羽咬着牙才再一次意识到主神的手段。
因为不需要失败的被世界所扣押的任务者,所以根本就没有可以和世界意识对抗的卡牌是吗?
最终,他压下满嘴的血腥,深吸一口气。
你帮缘你的天之子一把,我们来做个交易。
有关主神的故事,我可以告诉你。
当然,你得护着我一点,祂看着我的灵魂在呢。
鬼舞辻无惨似乎终于压抑住了继国缘一一点,他分神回来操作着自己的残存的身体重聚而来,被砍碎了不少的碎肉复原因为日轮刀和青色彼岸花的血液的缘故无法恢复,所以最后站立起来的是一个小孩模样的鬼王。
他一面略带警惕的看着继国缘一,一面朝着继国缘一身后的继国严胜轻轻勾勾手。
成为了鬼之后继国严胜的伤口很容易的恢复了下来,也因为刺伤自己弟弟的痛苦和鬼舞辻无惨加大力量的控制,他被迫操纵着一步步朝着鬼舞辻无惨走去,最后落在了他的身后宛如护卫一样。
在他的对面,虽然只是少数的血液,但那却是剧毒。诡异的黑角自继国缘一的前额蜿蜒成长而出,但是只有一边,另一边长出来的黑角被他自己活生生的砍断了一半,他强行抑制着复原的能力,任由角上的疼痛让自己清醒,任由黑色的血液从角里滑落。
那双看过来的眼睛烫得吓人,那斩鬼的剑士此时此刻却宛如从深渊中爬来的恶鬼一般。
鬼舞辻无惨清楚的知道,就算是如此的场景自己也根本不可能杀了他,现在只是暂时的牵制,只能想着办法从侧面开口。
你还在挣扎什么呢?鬼舞辻无惨问他,永生难道不足以让你动心吗?你不是憎恨着我们这些鬼吗,我记得还有鬼吃掉过你身边的那个女孩对吧?是叫歌来着吗?
你难道不想为她报仇吗?不想为那些死去的人们报仇吗?不想彻底消灭掉鬼的存在吗?鬼舞辻无惨说着,伸出小小的孩童的手指向了不远处的风间羽,带着近乎于诱哄的意思,很简单,让我吃了他,我就是真真正正的人了!那些鬼全部都会死去!
要是你担心的话也没关系,我会分你们兄弟一口的。
怒火彻底烧却,那被鬼性压抑而下的人性在那句话落下的瞬间,在一只无形的手帮助的瞬间彻底喷涌而出,烧却了所有鬼性的存在。
顶着断角站起的继国缘一目光冷得宛如看着死人一般。
鬼舞辻无惨察觉到自己牵着的那根属于继国缘一的线彻底断裂开来,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了什么。
他狼狈的躲闪开来继国缘一猛烈袭击而来的刀刃,后退的瞬间,血肉再度四散的瞬间近乎于怒吼的狰狞面容。
凭什么老天都帮着你?!
凭什么?!
继国缘一的怒火一直都没有被扑灭,反而因为鬼舞辻无惨的话一次次叠加而上,最终成了烧却一切的神明。
四散的血肉都躲不过继国缘一的刀,但是清脆的声响刀锋相撞,继国严胜的刀抗住了继国缘一的一击。
趁着这一刹那的空袭,鬼舞辻无惨飞也似的调动着几块肉片逃离。他朝着风间羽的地方飞逃而去,他本以为风间羽会出手拦住他的,但是他没想到风间羽就站在那里一动未动。
他后悔着想要回头去咬一口风间羽,但是回神过来抛开纠缠他的兄长紧追而来继国缘一打消了他的想法。
他只能咬牙切齿的逃亡而去。
徒留满地残藉。
鬼杀队这一次的剿灭的确成果不错,重伤鬼王,杀了不少的鬼,并且自己也并没有出现预料的那般极度的伤亡。
就是可惜的是,最强战力的继国兄弟似乎出了点问题。
听着报告的主公沉默了一会儿,将手里的报告缓缓的收了起来。他看了看不远处的继国兄弟此时此刻一同待着休息的房间,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
他回想起那日推开门见到归来的继国兄弟的场景,至今都难以忘却。
仿佛在血液中泡过的两人脸上没有带着活下来的喜悦,有的只是冷如死水的沉默。继国缘一拉着继国严胜的一只手抗在自己的肩膀上搀扶着他缓缓往这边走来。
主公伸手想要接,却被继国缘一拒绝了。
继国缘一说不必了。
他说话的时候微微抬头,黑夜中隐藏的东西终于被彻底看清了。在继国缘一的头上竖立着两只黑色的角,一只完好无缺,另一只却被砍断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