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翻地覆一般的眩晕感,唐白脸色惨白,跌撞地摔倒在地,手不小心碰倒了桌子上滚烫的茶水壶,热水被带倒,精致的茶水壶摔落,热水尽数往他身上泼,碎片飞溅。
啊!!!
滚烫的热水泼在手上,似乎要把皮肤烫穿,唐白的皮肤瞬间红了大片,他尖叫出声,痛感和绝望蔓延。
那个热搜是他的!是他的!为什么不是怀童!!唐白蜷缩在地,痛苦地呜咽。
他没有发现,反光的玻璃碎片里,他的脸不断在丑陋暗黄和白皙稚嫩当中变换,最后变化成一半是他原来丑陋暗黄、布满痘印的脸,一半是系统给予他的单纯美丽的脸。
少爷,您怎么了?佣人听见尖叫,连忙放下工作赶了进来,看见地上一片血迹不由惊呼出声,她着急地想去扶唐白,下一秒却发出更惊恐的尖叫。
佣人不断后退,她捂着嘴语无伦次:少爷!您
您的脸!
我的脸!我的脸又怎么了!唐白顾不得刺入玻璃已经开始流血的手,跌跌撞撞起身想去拿手机,身体却无力地再次瘫倒,地上残存的玻璃再次尖利地刺入,他被烫伤的手臂多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少爷。佣人不忍,替他递过去一面随身携带的小镜子。
唐白接过。
啊!!
伴随一声尖锐的尖叫声,镜子被甩出,在地上炸裂,碎片飞溅,唐白那张可怖的脸被碎片划伤,好似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他的脸也没有了!
他痛苦地摇头,蜷缩身体,似乎想要把自己藏起来。
少爷!少爷,您怎么了!佣人焦急地呼唤。
唐白的情绪很不对。佣人试图唤回他的理智,但唐白没有回应,情急之下,佣人只能跑出庭院,寻找其他人帮助。
佣人离开后,唐白跌倒在地,拼命地蜷缩。倏尔,他像是被什么缠上,惊恐地看着摔落在地的镜子,身体不断地往后退,仿佛要远离什么洪水猛兽。
过度的恐惧和绝望让他产生了幻觉。
他看到,一句又一句谩骂从被摔碎的镜子里爬出,缠上他的身体。
怎么又是这个丑八怪!怎么老是有他热搜!
终于反噬了!罪有应得!
早看不顺眼他了,就爱装呢,当初我说这句话被他的粉丝追着骂了半年,现在求锤得锤,皆大欢喜咯。
粉丝不是就喜欢白莲单纯可爱的模样吗?现在是不是恶心死了啊?
不是他,不是的,不应该是这样
唐白痛苦地捂住耳朵,被烫伤的手火辣辣地疼,玻璃碎片深深嵌入皮肉里,细密噬人的疼痛断断续续地袭来。
秦娇被佣人带到的时候,唐白已经疼晕了,单薄弱小的身体倒在角落,一地的狼藉。
小白!秦娇焦急,顾不得地上的玻璃碎片,冲过去把唐白抱在怀里。
小白,你醒醒!小白!唐白身上到处是伤,气息微弱。秦娇心疼,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不停掉落,对佣人说:快把医生叫来,快!
是,夫人。佣人脚步匆忙地离开。
看到唐白倒地的那一刻,秦娇害怕得魂魄似乎都飞了,她哽咽,小白,你醒醒,睁开眼睛看看妈妈好不好?
小白,你看看妈妈
也许是她的呼唤过于急切,唐白竟然微微睁开了眼睛。察觉怀里人的动静,秦娇惊喜,太好了!小白,你醒了!
但唐白却在看到秦娇的那一刻,神情变得异常惊恐,挣扎地要退出秦娇的怀抱。
你进来做什么!!!唐白惊慌,不准看我!不准!
秦娇毫无防备地被他猛地推开,手下意识往下支撑身体,一双保养良好的手不可避免地扎到了地上的玻璃碎片。
怀父走近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他向来儒雅随和的神情变得暴戾,想起方才唐白的热搜,以及收到的,死对头和老友对他调笑的嘲讽,心里的怒气值猛地增长。
他以为替别人养了十几年的孩子已经让他受够外界的耻辱,怀童的出现已经足够证明他的失败。但他错了。
事实证明,唐白更让他丢人。
怀家的少爷,怎么能是这种姿态?怎么能是这种懦弱、嫉妒的嘴脸?那张丑陋的脸,有够让人恶心。
他疾步上前。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空气凝固。
怀父这一巴掌带着怒火,用了十成的力气,唐白的脸猛地被扇至一边,迅速变得红肿,他神情呆愣,不敢置信。
冷静下来了吗?怀父扶起正在哭泣的秦娇,冷漠,冷静下来就自己处理伤口。
怀家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一场闹剧以怀父的巴掌画上句号。
秦娇坐在沙发上,泪眼涟涟,被玻璃扎伤的地方已经处理好,包上了纱布,她不停喃喃:小白受伤了,这可怎么办。
他的手以后可是要弹钢琴、弹吉他的。现在受伤了,这可怎么办。
怀父坐在沙发上罕见地抽起烟。原本一直沉默的他,在听到秦娇的第二句话时,倏尔出声,冷淡:他不会弹钢琴,也不会弹吉他。
会弹钢琴、弹吉他玩音乐的人是怀童。
秦娇错愕,脸红耳朵红,羞愧地低头,失魂落魄地说:那我们就不管他了吗?他是我们的亲生儿子啊!
她特地咬重亲生两个字,怀父眼中闪过一丝阴鸷,自然知道秦娇在提醒他。他吐出一口烟,沉声:医生在上面替他治疗,没有人不管他。
她分明不是这个意思,但怀父硬是要装作听不懂的模样。秦娇咬咬牙,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他能不知道吗?怀父脸色阴沉。
现在怀戈彻底反了,架空了他在公司的权益,导致他现在在公司根本说不上话!说不上话,他又能帮什么忙?
秦娇被他的脸色吓到,缓和语气:如果找怀戈,他还会帮小白吗?
怀戈一定有办法帮小白,但想起怀戈那天的语气,秦娇又犹豫了。
怀戈那天对小白的语气很不好,也不知道他们兄弟俩闹什么矛盾了。
兄弟没有隔夜仇,怀父思忖,怀戈心里还是有小白的,你让小白好好给怀戈道个歉,再撒撒娇,没什么事不能好好坐下来谈的。
秦娇被他一席话安抚了,那我先给小白煲点汤。
她自言自语:受这么多伤,一定疼坏了,要好好补一补才行。
目送秦娇进了厨房,怀父碾灭烟头,上楼,拨通了怀戈的电话。
另一边,助理看着手中的电话为难,总裁,有来电提示,是您父亲
热搜上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怀父现在打来电话,除了让他为唐白出头,还能说什么?怀戈掐断手里的香烟,就着手仔细翻阅路知雪送来的那份资料。他来来回回就看那几页,像是要把每一个字都刻入心底。
他咳嗽几声,声音沙哑:挂断,以后凡是关于唐白的电话一律不受理。
助理听他的吩咐挂断了。但在那之后,怀父还不断打电话过来。工作手机和私人手机不停震动,助理手忙脚乱的,不小心摁到接通,怀父恼羞成怒的声音传来了。
挂我电话?怀戈,你以为你现在的一切是怎么来的?
助理还想挂断,但怀戈看过来了:不用挂断,给我。
助理犹犹豫豫地把手机递过去。
喂?怀戈拿起手机。他的眼睛布满血丝,往常一丝不苟的衬衫皱得不成样子,嘲讽:怎么?又想和我说唐白的事?
唐白?关他什么事?怀父怒气冲冲:我想问的是公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