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戈和合作方相谈甚欢,工作推进异常顺利,双方很快签订合同。
等应酬彻底结束,已经是一个小时后。合作方离开,怀戈迟来的疲惫才匆匆涌上。
虽然合作顺利,但他隐约觉得心里不安,仿佛要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情。
怀戈厌恶这种感受。他眉心拧紧,问助理:今天在车上吩咐你查的,关于唐白的事,有结果了吗?
终于要来了吗,助理心里一紧。
关于唐白今日行踪,他面色为难,确实已经有结果了,但我们没办法拿到第一手资料,因为对方说
他话里有话,迟疑得不像平时。
怀戈沉声:说什么?
助理心里发毛,不敢和怀戈对视,对方说,需要和您面谈。
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包厢门口被推开了。训练有素的保镖在门口站成一排。随后,在进入骑马场时,怀戈碰见过的高大个恭敬地鞠躬,伸出手:boss,请。
路知雪?他果然也来这里了。
怀戈眉头紧锁,目光幽深地望向包厢门口。
身着西装的路知雪走进,冷峻骇人的气息扑面而来,空气都在一寸寸收紧,逼仄迫人。
还真是在这等着他。怀戈玩味地笑了:路知雪,真是好久不见。
他记得,他们上次见面还是因为怀父那无理取闹的联姻请求。
那么这一次呢?路知雪又是为了什么跟他见面?又想和他谈什么?
包厢门关上,路知雪径直坐到怀戈对面,才勉强分了一分眼神给他,淡声:客套话不必多说。
听见路知雪的语调,在路知雪身边的高大个脊背绷直,进入全神贯注的备战状态。高大个回想不久前的boss,对boss人前人后两幅面孔的熟练切换感到惊奇。
恋人面前,boss像是爱撒娇的狼崽。恋人不在时,狼犬才会伸出锋利的爪牙,对准敌人,一击毙命。
不愧是boss,高大个心里竖大拇指。
路知雪语气冷淡,怀戈也不拐弯抹角:你可以直说,毕竟我们向来相互厌恶,我不乐意与你相处,想必你也不愿意和我多待。
路知雪喜欢和聪明人说话。他招招手,身旁的高大个递过去一沓文件,对怀戈说:怀总可以好好看看。
文件需要看。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可以来看一份更有意思的东西。路知雪戴着黑色皮质手套,无机质烟灰色瞳孔像是蒙上一层纱,对所有事情都漫不经心的冷漠冰冷,不近人情。他伸出两指示意,放出来吧。
更有意思的东西?
怀戈摸不透路知雪的想法,这位路家继承人做事常常不按常理出牌。他面容紧绷,目光随着高大个的移动而动。
在他身旁的助理提示:是关于总裁您今天让我调查的,唐白行踪一事。
怀戈脸色变了,他声音冷厉:你在监视唐白?
他们怀家的家事,什么时候也轮到一个外人来管?
路知雪嗤笑,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云淡风轻地说:他能监视怀童一年,我为什么不能监视他。
谁规定只能你们放火?怀戈,世上没有这个理。
唐白监视了怀童一年?怀戈云里雾里,想问路知雪更多,但高大个已经打开电脑,开始投影播放。
投屏出来的是餐厅包厢的一段监控视频。
前面一段,怀戈的表情没有多大变化,在看到视频的另一位主角出现时,他脸色变得难看。
和唐白私下在包厢见面的人是唐母!
监控录像高清,传出来的声音更是清晰无比。
怀戈看着视频里莲里莲气内涵怀童,不断给唐母难堪的唐白,额角上青筋直跳,脑袋里那根紧绷的线出现裂痕。
联系之前拿到的资料,怀戈的怒气不可遏制地增长,所以这才是真正的唐白?
也难为他费尽心思瞒戴上面具,骗他如此之久。
路知雪似乎是很满意他的表情,冷漠的眼睛难得出现一丝嘲讽的笑意,如何?
怀戈觉得他的,乃至怀家的脸皮都被唐白丢尽。他皮笑肉不笑地回复:小路总,这是我们怀家的家事,轮不到你来指教。
妈呀!小路总!总裁您干脆连名带姓直说路知雪只是继承人,不是路家家主得了。
助理被自家总裁惊到,努力在两方间努力减少存在感,想把自己龟缩起来。
我倒是不想管。路知雪漫不经心地说:只是他惹到不该惹的人,我得出气才行。
这比起警告,更像是一种通知。
怀戈总算明白心里的不安是怎么回事。怒气积累到一定程度,他反而冷静下来,我不会管,你尽管出气。
怀家现在他做主,他倒要看看到底谁敢管这件事!
事情到这里算是处理完了。路知雪想着怀童还在等他,他起身,淡淡道:我想做的事,你也管不了。
也不配管。
怀戈捏着手中的纸张,冷冷地看向路知雪。
自家boss离开,高大个也收起电脑,向怀戈颔首,恭敬道:希望怀总能好好翻看那份资料,以免再次识人不清。
路家一行人离去,包厢恢复冷清。
怀戈压制怒火,开始翻看资料。
资料很多,但每一页都详尽地写着唐白至今做过的各种坏事,且加以各种图片佐证。
怀戈翻到最后,手指颤抖,表情麻木,怒火已经转化为悲哀。
唐白不让唐父唐母接受怀童,且曾多次联合唐父唐母陷害怀童。
唐白曾偷偷以怀家的名义阻止怀童找工作,阻断怀童经济来源,安排hr对怀童进行羞辱。
唐白陷害怀童弄坏礼服。
唐白陷害怀童设计车祸企图谋杀父母。
最后一行,唐白和怀家人的亲子鉴定报告,三次均已被鉴定为造假。
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地映入眼帘,刻入脑海,怀戈眼睛变得血红,大脑内紧绷的线彻底断掉,身体像是被烈火灼烧般疼痛。
【不需要再打钱过来,你对不起的不是我们,而是小白。
最对不起唐白的是你
我说过,意气用事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到底,对怀童做了什么啊怀戈看着颤抖的手心,神色痛苦,耳边渐渐响起怀童每一次对他的调笑。
【哥,哥!大哥!你连自己生日都记不住,真是。
怀戈怀戈,每次叫哥哥,都像是在叫戈戈。
都说多少次了,不要抽烟,你本来就比我大,早死了我可怎么办。】
对不起。
他该死,该早死。
怀戈呼吸几乎停滞,他仿佛陷入另一种更深的梦魇,无法自拔。
助理愣愣地看着暴怒的怀戈表情从怒火中烧到现在的
他偷偷用余光去看怀戈,随即眼睛不可置信地睁大。
总裁哭了?
*
怀家。
唐白怡然自得地在庭院里喝咖啡,吃下午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