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度以为是幻听。直到这种现象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他终于明白,唐白身上有怪物。
因此他愈发相信那天在场的不是真正的路知雪。一年来,他也在等路知雪的一个解释,一个能让他放下芥蒂的解释。
怀童情绪发泄完了,哽咽地抱着路知雪一点一点说完。
他们身体紧紧交缠,像是没有边际大海里漂浮孤独的旅人,只有对方是彼此的依靠。
我是,被关起来的那一刻,知道的。路知雪满心满眼都是怀童,他眷恋地用脑袋蹭蹭怀童,不断重复:童童,童童,不要难过,不哭,不哭。
我陪你。
他一头白毛凌乱,没有章法地在怀童脖颈间乱蹭。怀童被他蹭得下巴痒,脸也痒。
路知雪抱他,亲他,还觉得不知足。
不够,距离不够近,他想把童童彻底嵌入怀里。这些衣服都应该不存在,他们应该像野兽一般赤.身.裸.体相互拥抱。
这一想法让路知雪脸红。怀童看了看墙上的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问:困不困?
路知雪摇头,前言不搭后语:不困,不困。童童,不难过。
怀童拍拍他,捂唇打哈欠:我不难过了,还有,你该睡觉了。
路知雪睁大眼睛,脸色酡红,看着害羞的模样,说出的话却不知廉耻。
睡不着,还想和,童童啵啵。
他雪色的睫毛颤啊颤,扫得怀童眼睛有点痒。怀童不想再亲,因为刚刚他被路知雪亲得嘴巴都在发麻,路知雪也被他咬了个口子。
舒服是舒服,但是时间长了嘴巴会发麻确实也没错。何况现在已经很晚了。怀童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微微不自在地拒绝:已经亲过一次了。
一次,一次,不行。路知雪不依。
过了今晚,他又要有将近一周的时间见不到怀童,不能闻到怀童的气味,不能吃到怀童的手指、嘴巴。
没人能满足他的口欲,他会头疼,头疼会难过,难过会更加想怀童。
怀童假装没有听到,闭上眼睛假寐。
路知雪着急了。
他着急地更加靠近了些,循着怀童的气味,睫毛紧张得乱颤,同时还微微张开唇,想去吃怀童的舌头,又不敢,停在原地,带着哭腔讨好地说:
童童,可怜我,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他还抓着怀童的手指摸到被单的湿濡,让怀童知道先前的口水声是怎么回事。
是他趁怀童不在的时候,下流地闻怀童的味道,或许还在舔,含着那块布料shǔn xī,才会有这么湿。
路知雪贴着怀童的掌心,急色又粗鲁地喘气,气息全部洒在怀童身上。还可怜巴巴地说:可怜我,童童。
现在也像是和主人卖惨讨要肉骨头的狼。
没人能拒绝忠诚的犬科动物。
怀童睁开眼睛,圈住路知雪腰的手收紧,往前。路知雪手脚都往他身上缠。他比怀童大一号,几乎是把怀童圈进怀里。
怀童先是安抚地亲亲他的唇,随后把他探出的唇舌含在嘴里。
他想告诉路知雪,这样亲舒服是舒服,但是嘴巴会麻。但是路知雪似乎就喜欢这种方式,他甚至自己伸长了舌头,往怀童嘴里塞,发出含糊不清地声音。
童童,吃
口欲期的野兽,也想要他的伴侣体验口欲被满足的快乐。
怀童的喉咙口被他的舌头抵住,只要他微微退开一些,路知雪又会追上来,舔舐他的口腔。
他被路知雪亲得眼角洇出泪,眼泪和汗水一起流。
亲完,怀童只有舒服,嘴巴发麻的感觉消失不见了。他神奇地看向路知雪,诧异他居然知道他的想法。但是路知雪躲避他的目光,不愿和他对视。
怀童眼尾还有被亲红的痕迹,他打趣:害羞了?向我索吻的时候怎么不害羞?
路知雪亲完,的确很害羞。
他们接吻的次数不算多。其中因为路知雪的口欲,多数是路知雪吃怀童的嘴巴,或者两人的舌头交缠。很少时候是这样,路知雪让怀童亲。
两人静静抱了一会儿,路知雪终于说话了。他忍着红得滴血的耳朵,羞涩地问:童童,我的,舌头,好吃吗?
动物的思维简单。他喜欢怀童的气味,喜欢怀童的所有,他也想要怀童喜欢他的,喜欢他的所有。
怀童揉路知雪脑袋的手顿了顿,他脸红了,不懂为什么路知雪总喜欢问他这种问题。但他很快镇静下来,面不改色地说:你怎么问这个?
他又嘟囔:不是说困吗,困就应该早点睡。
到底好不好吃
路知雪有些急,他的害羞情绪跑了大半,抵着怀童的手指,急切地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怀童心虚地用刚才的话题转移,睡觉,你不是很累吗?
对路知雪来说,这是怀童逃避的信号。
不可以逃避。
路知雪身体着急地伸直往前,他胸前的十字架和怀童的十字架撞击发出声音。
在怀童疑惑的目光里,路知雪突然下床,坐在床边,当怀童跟着坐起身时,路知雪跪在微凉的地板上,垂下头捧着他的手亲吻,而后眼巴巴地看他。
怀童瞬间明白,这是狼族里,狼对主人臣服的姿态。
后肢站立,前肢撑地,毛发顺服妥帖地垂下,耳朵也垂下,低头向头狼表示忠诚,献上一切。1
因为在那一年,路知雪爬水管见他的时候,对他做了同样的动作。
那是路知雪第一次被迫离开他,也是两人第一次分开。
晚上,他还穿着睡衣坐在书桌前,路知雪从卧室窗户翻进来,戴着一身月光,像是着急去做什么事情,急匆匆地朝他扑过来。双腿跪地,虔诚地亲吻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含在嘴里shǔn xī,眼里流着泪,同时嘴里不停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
他在叫他的名字。
怀童、怀童、怀童
不要离开我。
怀童愕然,路知雪很少叫他名字,多数时间是叫他童童。
而且,路知雪的长发被剪短了。
他尚未反应过来,路知雪将脸轻轻贴在他手掌心,片刻后离开,随后,怀童手里多了一截用黑色缎带绑好的白色长发。
黑色缎带打了一个笨拙的蝴蝶结,剪切面干净整齐,看得出主人剪的时候很用心。
怀童手心还沾着路知雪的泪,一阵风透过窗吹来,掌心的泪在发烫,书桌上的书被迫翻页,暖黄色灯光依旧尽职尽责地照亮书桌,照亮书本上的话。
【黑暗中,于连用手在松软的土上摸来摸去,看看痕迹是否除干净了。他觉得有什么东西落在手上,原来是玛蒂尔德整个一边的头发,她剪下来扔给他的。
她在窗口。
这是你的奴仆送给你的,她对他说,声音相当大,这是永远服从的标志。我不要理智了,做我的主人吧。《红与黑》】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