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所以东宫的太监宫女,都不敢往那边走了,就怕...惹上什么不干净的。”
夏婉然听言,瞪圆了眼睛,指着宫女说道:“来人啊,把她给我拖下去掌嘴,让她知道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你也真是狗胆包天,什么话都敢对主子讲,也不怕脏了我的耳朵,要是我有个好歹,你十条小命儿也赔不起!”
宫女苦苦求饶,但夏婉然撇过脸不去看她,端着清茶,浅酌。
处置了这么个无关紧要的宫女,让夏婉然的情绪有了好转,她抬起手来,眼尖的宫女就伸手搀扶起她,夏婉然得意地笑了笑,这种日子让她感到一种畅意,凌驾于众人之上的感觉真是美妙。
“出去转一转。”
或许夏婉然并不知道,什么叫做爬得越高,摔得越痛。
太子近来忙的焦头烂额,人一旦倒霉,就连喝口水都塞牙缝。
他想破了脑袋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在朝堂上会有人再提起那个死人,明明他已经死了好几年了,可他就是一直阴魂不散,无论自己将一件事做到什么地步,总有人会把自己与那个死人对比。
他已经死的透透了,凭什么还有权利来跟自己对比?他不就是占了一个嫡长子的先机么?如果他不是嫡长子,他根本就不如自己!
太子抬脚踹翻了茶几,他阴沉着脸,眉宇间的郁气凝结,他丧失了修养,指着墙破口大骂:“楚嘉琛,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活着给我找麻烦,就连死了也不放过我,早知如此,我当初就应该让你死无全尸!”
凭什么他就能活在众人的心里,而我这个太子,永远都活在他的阴影之中。同样都是父皇的儿子,他就像是鹤立鸡群中的那只鹤让人一眼就只能看见他,再也看不见旁人。
太子神色变得癫狂,站在原地大笑不止。
“你已经死了,你死了!”
太子发泄了全部的火气后,收起了脸上的阴鸷,他整理着衣襟,面带微笑,步伐稳重,如云中明月般,让人可望不可及。
他并没有发现,他越来越像他心里最恨的那个人。
*
四合院里,树荫之下。
一张棋盘,黑白两子,势均力敌,清脆的落下白子,闻人翎收回了手臂,背脊挺拔,清隽儒雅。
“我输了。”
楚嘉琛望着闻人翎,仿佛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他从容地一颗一颗的捡起黑子。
闻人翎笑望着他,双手揣在袖口里,未动。
楚嘉琛无奈地摇摇头,任劳任怨地帮他也捡着白子。
“你打算什么时候现身?”
楚嘉琛笑容淡然,说道:“不到时候。”
闻人翎便不再追问,仰后倚靠着树,静静地感受着耳畔的风声。
“楚嘉熙的幕僚十个也比不上你一个。”
闻人翎能听他说起楚嘉熙,感到很是惊讶,“你们两个这是交手了?”
楚嘉琛挑眉,不置可否。
他微微眯起眼睛,透过枝头的树叶缝隙窥见丝丝缕缕的阳光,道:“我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翰林院的人,帮不了谁。”
楚嘉琛笑意变深,只要闻人翎保持态度不变,那他就永远不会与闻人翎便成陌路人,闻人翎的确是个聪明人,他在知道自己的重生后,很快就做出了应对,不偏向任何一人,变为中立。
“不管怎样,我还是要谢谢你,对我说了这场突如其来的雷击的事情。”
闻人翎前世远远没有这一世过得顺畅,他现在早早到了京城,其实在前世的时候,他还老老实实的待在徽州,闻人翎会知晓这件事情,是他偶然在书院听同窗提起,因为太过奇异,所以便一直记在心里。
“你少上门见我,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闻人翎没好气地说着,像楚嘉琛这人,多一个人见到他,就等于多了一份危险,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每次都冒险出门。
“你这次安排的这么妥当,看来手中没少捏着宫里的人,可为何还是蠢笨的中了别人的计?”
闻人翎这话就是在揶揄楚嘉琛,毕竟他在楚嘉永的身上摔了这么个大跟头,所以闻人翎心里一直有个困惑,楚嘉琛为何会败在他的手里?
他前世与楚嘉永交过手,熟悉这人的斤两,正因为如此,闻人翎才会产生疑惑。
楚嘉琛表情不太自然,扯了扯嘴角,叹笑道:“过分的骄傲自满会蒙蔽自己的双眼,以至于赔上了我至亲的性命。所以瑾瑜,我从恢复记忆时就在想,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该有多好。”
闻人翎明白他的心情,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压低声音道:“我们是幸运的,既然如此,就更应该好好的去珍惜当下,不要再犯任何不该犯的错误。你有你的责任,而我也有我的。重来的机会只有一次,我不想再让自己心怀遗憾。”
楚嘉琛嫉妒地冷冷一笑,“你现在有妻有女,幸福美满,跟你比起来,我真狼狈。”
闻人翎不以为然,将他的嫉妒当作羡慕,双手抵在脑后,靠着树,道:“我的起点比你早,你也会跟我一样的。”
楚嘉琛愣了愣,偏头笑了笑,根本没把闻人翎的话放在心上,“我跟你不一样。”
“随你咯。”
“瑾瑜,你先看着点妙妙,街西铺子出事了,我带人过去看看。”
闻人翎怀里一下子就多了个肉团子,他茫然地抱着孩子,“我替你去一趟吧?”
夏妙然摆摆手,对着楚嘉琛点了点头,随后急急忙忙地就走:“不用,你看好囡囡就行,采莲带上几个小厮,跟我去铺子。”
楚嘉琛在她刚走,就拍了拍手,树影晃动,人影不见。
“妙然变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