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妙然哼笑道:“你们夏家人,真是一群阴魂不散的狗东西。”
刘嬷嬷忽然就想起了十年前,自己就拿着核桃这般砸着夏妙然,自己从未把她当过府上的姑娘,所以就像是逗猫逗狗似的,欣赏着她的逃窜。
刘嬷嬷苦笑着扯着嘴角,扯的嘴角那道伤疤隐隐作痛,她不知为何,就有些后悔,如果当初自己没有把事情做的那么绝,会不会也能给自己留条善缘活路?
夏妙然又是砸了她一下,抬了抬下巴,慵懒地问道:“说吧,你有什么秘密要告诉我?”
至于她脸上的伤痕,夏妙然并不感兴趣。
刘嬷嬷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对着夏妙然讨好地笑了一下,道:“二姑娘,老奴知道您心里怨着老奴,但那都是被夫人逼着做的。现在老奴悔恨莫及,忠心了多年的主子,临了差点被她给出卖没了性命。老奴拼死逃出,就是想跟您说个秘密,只求二姑娘能网开一面,给老奴施舍些银子,安度晚年。”
夏妙然似笑非笑,对榴红招了招手,附耳说了些话。
她并没有直接回应刘嬷嬷,反而把她晾在了一边。
这种待遇,让刘嬷嬷愈发战战兢兢,她脑门儿红肿着,脸上还有一道疤痕,赔笑的模样着实伤眼睛。
夏妙然嫌弃地撇撇嘴,移开了视线。
很快,榴红抱了个小巧的木箱子走了过来,夏妙然接过放在腿上,她惋惜地摇了摇头,拿出木箱子里的碎银子掂了掂,道:“好啊,我这就施舍给你,磕一下,给你一块碎银子。”
刘嬷嬷眼神立马亮了起来,没想到夏妙然竟然真的给自己银子!
不就是磕头吗,磕就是了!
夏妙然翘了翘绣鞋,很是愉悦。
有道说:花钱就为图一乐。
所以这银子花的,她爽快极了。
接连磕了四次头,夏妙然砸了四次银子。
刘嬷嬷一边跪着捡银子一边磕头,觉得有些撑不住,就晃了晃脑袋。
“怎么不磕了?”夏妙然有点失望,就这几下,就受不了啦?
刘嬷嬷讪笑,本来还想吊着夏妙然的胃口,可现在自己只能用秘密拖延一会,等自己好受些再继续磕头。
“二姑娘,老奴得了这些银子实在是受之有愧,老奴这就把那个秘密给您说上一说。不过...”
刘嬷嬷的迟疑让夏妙然很是不耐烦,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带着刘嬷嬷去了侧间。
刘嬷嬷以为夏妙然还不知道自己有个同胞弟弟,秘密说到此,她故意停顿。
夏妙然颇有气势地瞪了她一眼,道:“卖什么关子?不想说就给我滚出去!”夏妙然没有告诉刘嬷嬷她气势早就知道龙凤胎的事情。
她脸色变了变,铁青着脸,吭吭哧哧,觉得夏妙然的态度让她失了一大笔银子。
陆翘听她这般支支吾吾,暴脾气就上了头,再加上有夏妙然的眼色,她走过去踩着刘嬷嬷跪着的双腿,伸手直接扯住她的发,使得刘嬷嬷艰难地往后仰着,难受的让她直接就落了泪。
“再给我藏藏掖掖,信不信直接就要了你的狗命!我可不是夫人那般心善的人。”
采莲过去扯下她的手,无奈地说道:“你这丫头,可别吓着夫人了。”她话说的温和,但脚上可不饶人,踩着刘嬷嬷的手背用力碾了碾。
夏妙然将她们两个人的小动作收入眼底,笑得花枝乱颤,也不阻拦。
她反正是想不明白,刘嬷嬷到底是有何自信在她面前还耀武扬威,求人也没有个求人的模样,真真是讨人厌。
刘嬷嬷瞬间就趴在了地上,吹着手背,一张老脸更是丧气。
夏妙然勾起嘴角,不给她点颜色瞧瞧,还真以为自己任由她欺负呢,合着刚才砸的核桃和银子都砸到狗脑袋上了,竟然没有让她有半点分寸。
既然如此,也懒得跟她玩弄。
夏妙然收起了捉弄人的心思,瞬间就变成了另外的态度。
“刘嬷嬷,莫要给脸不要脸,真以为我赏你几块银子,你就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逗猫逗狗,不都是如此?你呀,现在在我眼里,就是一条没有主子的狗罢了。”
刘嬷嬷抬头看着坐在圆凳上的夏妙然,脸上的冷讽甚是冰冷,分明还没有入冬,刘嬷嬷却感觉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气,她忍不住打了个颤,她就算再如何厌恶夏妙然,也不得不承认此刻的自己,需要仰她鼻息而苟活。
自己....来找夏妙然,是因为她足够柔善,可现在的她,真的还会给自己一条活路么?
刘嬷嬷反思着,自己算不算是自投罗网?
“二姑娘,是老奴错了,老奴给您磕头请罪!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跟老奴一般见识。”
这次的磕头,不为讨好,亦不为银子,而是实实在在的恐惧夏妙然。
夏妙然眨了眨眼睛,她和榴红意味深长地对视笑了笑,她清了清嗓子,压住促狭,继续装着那淡漠的样子。
榴红暗暗点头,与有荣焉地挺直腰板。
就知道姑娘最厉害啦,学起姑爷来,也是有模有样的嘛!
原来之前夏妙然对榴红附耳说的话,不仅仅只是银子的事,还有着她要假装闻人翎的架势吓唬刘嬷嬷的事儿。
夏妙然一边回想着闻人翎对外人的模样,一边在心里傻乐。
刘嬷嬷自然不晓得她的想法,她正惶恐不安地说着那个秘密,她不敢有半点的隐瞒,夏妙然想知道什么,那她就告诉什么。
夏妙然身边的这几个丫鬟都是有卖身契的,不怕她会背主,所以夏妙然并没有让丫鬟们退下。
她静静地听着刘嬷嬷口中的方老夫人的那个计划,看戏的神情渐渐变得严肃。
自己给夏婉然替嫁给她当了多年的替身,原本并不是因为他们嫌弃闻人翎的家世,而是有着一个天大的预谋。起因就是养在安如公主身边的阿弟,这才让方老夫人有了坏主意。
谁能想得到,为了让方家富贵荣华,方老夫人竟然谋划了整整十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