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峯想甩下脸子,但看到夏妙然扫来的视线后,不由得就绷住表情,强颜欢笑道:“都是...一家人,这不算什么。”
闻人翎抬手捋了捋夏妙然耳边的碎发,温柔道:“都是托了我家妙妙的福。”
啧,前不久还说要让妙妙与我和离,现在就成了一家人。嘁,这个狗东西。
夏妙然用手掩住嘴角的笑意,忍俊不禁。
其实他们两个这个样子,真的很像乐乐和黑宝争夺小鱼干时的样子。
都是如出一辙的——幼稚!
但,自己真的好开心,自己也有亲人啦!
*
破旧的房间里摆了一张木床,冷飕飕的风从有缺口的窗口处钻了进来。
夏婉然整个人缩在被子里,身上盖的这条棉被还是早些年的旧棉,早就不暖和了。所以她身上很冷很冷,冻得她手脚冰凉。
她得了风寒,因为她被方芝涟刁难,大冷天跪在门口挨了冻。
她永远都忘不了丫鬟们那冷嘲热讽的语气,还有那轻视的眼神。最让夏婉然憎恨的自然要属方芝涟,她怨毒地眯起了眼睛。
怎么才能悄无声息的杀死一个人,且不会让人怀疑在自己的身上呢。
一声门响,吹进来浓浓的寒风。
夏婉然喉咙发痒,咳嗽了几声,但不敢多咳,他担心自己的嗓子会再次变哑,所以她很小心的养着嗓子,但这次的风寒真的让她无路可走,如果方老夫人再不派人来救自己,怕是就要死在这间房里。
她强撑着坐了起来,消瘦不少的脸庞期待地望着门外。
她其实早已后悔跟着方芝涟回京城,她就应该狠下心直接把他杀死在江州才对。
她的确是贪图富贵权利,可试问天下人,谁不如此呢?
见识过繁华的京城,她根本不会对小小的江州再有任何的交集。
“表姑娘。”
夏婉然这次是真的忍不住心里的委屈,她没有装模作样的哭,而是真真正正地大哭起来。
她从床上艰难地起来,哽咽道:“王嬷嬷,是你吗?外祖母她终于原谅我了么!”
王嬷嬷看见着破旧的摆设时,面不改色,当见到面色蜡黄的夏婉然时,倒是吓了一跳。
好端端的一个康健姑娘,怎么就被折磨成这模样了?
这庶房到底还是庶房,肚量越来越小了,明明涟哥儿是自找苦吃,偏偏对表姑娘下这般狠手,可真是吃了不少苦哟。
她马后/炮的在心里埋怨着庶房,连忙使唤身后的小丫鬟,说道:“快去扶着点表姑娘,这里哪是人能待的地方,还不请表姑娘回她的湘竹苑?”
夏婉然昏迷之前,忽然想起了当年小时候的画面,那时候娘抱着自己来到了方家,记得那也是一个深冬,但让她印象深刻的是,娘的怀抱好暖好暖。
与此同时,远在徽州的夏妙然做了一个噩梦。
“谁来救救我...我不想死,求你给我解药吧,求求你...嫡母。”
夏妙然一身冷汗,她从梦中惊醒,她坐了起来。
第三十九章 替换
深夜正处于寂静中, 那道略含沙哑的声音倍显突兀,但睡在夏妙然身侧的闻人翎却猛然惊醒,彷佛听到了天籁之音, 他眼底的惊喜令他多了几分年少的盛气,但闻人翎发觉夏妙然脸色的苍白时, 心感不对,担忧驱散了睡意,他从后面拥住夏妙然,无声地望着她。
夏妙然整个人沉浸在惊恐之中, 她喘着气, 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刚在所做的梦境, 真实的让她感到了窒息,好似喉咙里还残留着那股火辣辣的灼烫感, 疼的她根本无法呼吸。
夏妙然往后倚靠着闻人翎的胸膛,杏眸不知不觉含着泪意, 随着她的眨眼, 水珠潸然,她低垂着小脸, 看不出有任何的喜色。
闻人翎注视着她, 环在她腰间的手掌轻轻地动了动, 抚了抚夏妙然还未鼓起来的腹部, 他问道:“做噩梦了?”
夏妙然全部的心神还在那个梦中, 所以她没有发现自己嗓子已经痊愈的事情,她右手落在闻人翎的手背上,感受到他的温热,心里的不安这才有了安定。
她点了点头, 嘴角含着苦笑。
明明夏家的人已经远离了自己的生活,为什么这次会梦见方湄华?还真是阴魂不散。
说来也是,自己从江州离开,来到了徽州,原以为不会再见到任何夏家的人,没想到会在郑夫人那里遇见自己的生母。见到了她,就知道夏家的人一定都在徽州。起初自己还怀疑过生母是不是查过自己,所以才会特地来郑夫人的铺子。可是从她口中得到夏家人如今的处境,便知是自己多心了。他们都还自顾不暇,哪还会有什么功夫来暗查自己。
有了这一遭,也让自己知晓了生母多年来疏远自己的原因。
自己竟然有个同胞弟弟,并且还远在京中。
夏妙然神情变得不再忧郁,眉眼间流转着舒畅,只因她想起了那个同胞弟弟。
她自幼就吃尽苦头,学会了看人眼色,也能很敏锐的察觉到每个人的态度。
她是个很敏感的人,虽然从未有提过,但在她的心中,难掩自卑感。即便现在已经多了自信,有了所爱之人,但从小留下来的阴影,绝非一朝一夕就能更改。
所以,她其实很担心会从岳峯那里受到伤害。如果连她的同胞弟弟都对自己充满恶意,那就只能说她生下来就是一个没有亲缘的人。
好在岳峯没有让夏妙然失望。
夏妙然微微侧头,瞧见了闻人翎的神情,他满是担忧,眼底的关心显而易见。夏妙然莞尔,正欲动手说话,但不料闻人翎抓住了她的双手,夏妙然困惑地望向他,询问着这是为何。
闻人翎看出她的情绪已经不再低落,便单刀直入说起了夏妙然一直忽略的重要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