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看都觉得自己的小女儿玉香和贺云州更般配,聪明伶俐,人也漂亮,肯定把男人哄的服服帖帖的,在那样的家庭可以如鱼得水。可子言啥都不是,也不自己掂量一下,哪儿来的勇气嫁入那样的家庭!
“哎哟,子言,你真住这儿啊,妈来看看你。”赵春红径直进入了房间,她今天来是有目的的,自然要扮演一下慈爱的母亲。
子言:“……”自己没让她老人家进来啊,怎么搞得好像这儿也是她老人家的地盘似得?她把门随手关上,秀眉微微一皱问:“您来这儿有什么事吗?”
赵春红假惺惺地关心着子安:“子言,你说你还真的记仇了,结婚这么大的事也不和家里人商量。”
子言从那天被赶出家门,对亲情最后的一丝眷恋便彻底熄灭了,而她也跟那一家子人没有任何关系了,结婚这件事,说不说,要看她的心情,何况,她回家说过了,是他们不愿听而已。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你也别放在心上。”赵春红一脸的和蔼,还关心地问:“结婚的事都准备好了吗?三转一响都买了吗?”
三响一转,就是自行车、缝纫机、收音机和手表,现在结婚都兴买这些东西。
子言没搭话,木然地看着赵春红。
赵春红继续说:“不是我说,他们贺家人怎么连一点人情世故和礼数都不懂呢?结婚这么大的事也不拜见女方的父母,也不过彩礼钱,这像话吗?”
子言此刻佩服婆婆的远见,赵春红果然拿这事来借题发挥了。她差点就连累贺家人被骂,还好,她掌握了主动权!
她嘲讽地笑了笑,“我从知青点回来,是你们把我赶出家门,你们巴不得我死在外面,现在我要结婚了,你却来掰扯我结婚的事?不觉得可笑吗?”
“你瞧你说的,哪儿有当妈的希望自己孩子死呢?可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的,你哥哥们都结婚了,住不下。
你嫂子要是不乐意,还不吵翻天了。让你回知青点也是不得已啊,再说,也是为了你好,毕竟知青点是你奋斗的地方。
你现在结婚了,我也替你高兴,但你婆家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他们就该亲自上门提亲,过一下彩礼钱,要不然,你嫁过去,人家也会轻视你的。”赵春红装腔作势的,还想用以前那一套给子言洗脑,“他们现在一点表示都没有,那是对你的不重视,也是不懂礼数,传出去让人笑话!”
子言庆幸自己听了婆婆的话,回家通知了一声,不然不知道要被乔家人怎么编排呢。她不再是以前那个逆来顺受的乔子言了,别再想用这一套言论来绑架她。
子言不客气地说:“您这话说的就不讲道理了,我那天回去就是和你们商量结婚的事啊,我婆婆还想跟您商量一下结婚的事呢,是你们把我撵走了。不懂礼数的是你们,不是我和我婆家!你怎么反而倒打一耙呢?”
“我……”赵春红哑口无言,想想那天把子言撵走,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她嫁的那么好,她也不会做那么绝,“我那是……”
赵春红结巴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她原本以为子言嫁了个普通家庭,彩礼钱要不到多少,不想去费那个心思。也担心子言刚结婚,男方单位分不到房子,又回来麻烦他们,毕竟,现在房子紧缺的很,她家俩儿子工作这么多年,单位还没分到房子呢。所以,子言结婚这事,她懒得参与。
可现在不同了。
子言嫁的是个营长,而公公竟然还是个司令,这感觉就好像是到手的鸭子飞走了,啥都没得到,特别的不甘心!
第14章 、14
“咋的,你这意思是不用过彩礼,这不是倒贴吗?”赵春红看子言不吃她那一套,有点急眼了,“人家会笑话你轻贱,不值钱!”
若是寻常人家结婚,要彩礼钱或者什么东西,两家可以商量的,但子言看透了自己家人,帮他们要彩礼钱,那是不可能的,她义正言辞地说:“现在又不是旧社会,我们g命儿女,不兴这一套!”
赵春红没想到自己这个女儿现在这么不好糊弄,便开始跟子言耍横的,“怎么说我也养了你十四年,贺家若是不给彩礼钱,这婚你别想结!”
“你养我十四年?呵呵!”子言不客气地说:“我在你家十四年,七八岁就开始洗衣做饭,伺候你们一大家人,跟个使唤丫头差不多,你好意思说养我了?
我告诉你,彩礼钱你一分都别想得到,你要是敢搅和我的婚事,我以后就死赖在你家里不走,搅你个天翻地覆!
还有,你要是敢到处胡说八道坏我婆家名声,我就去厂子里告你们,说你们从小压迫我,欺辱我,打我,虐待我!
你退休了不用怕丢人,但你男人和你儿子还有儿媳妇女儿还要在那里上班呢,不怕丢人的话,你就试试!”
“你!”赵春红气的脸都青了,她现在连爸爸妈妈都不喊了,已经是把他们当外人了,“你这个不孝女,这样跟自己母亲说话,也不怕雷劈?!”
“我和你早已经没任何关系,谈不上什么孝不孝顺的。你为母不慈不爱,凭什么要求我对你孝顺?这是我的住处,请你离开!”
是的,这是她的世界她的人生,不会再允许这位冷血的母亲指手画脚,任意对待她了!
赵春秋气的直哆嗦,恨不得给子言一巴掌,“好啊,你现在嫁给司令的儿子就了不起了,我看你能得意多久,结婚容易,过日子难,到时候被扫地出门的时候,别哭着鼻子回来找娘家!”
门突然被人粗暴地推开,贺云州阴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他高大威猛,气质冷硬,就算一言不发,也有种骇人的气势。
赵春红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眼神也变得有些闪烁,心里是有些忌惮贺云州的,刚才的话,怕是被听到了。
子言微微咬了一下唇,她方才说的那些话,他在门外听到了吧,她真的不想他看到这不堪的一面。
贺云州走到子言身边,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转头望向了赵春红,冷冷地说:“这位老同志,你刚才说的那些永远不会发生的。子言是我的妻子,我会一辈子守护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也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她,包括你在内!”
赵春红气的脸都白了,他竟然喊她老同志?她可是他的岳母,嘴唇哆嗦了几下,“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子言的妈,你的岳母,你还当兵的呢,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贺云州当然知道眼前的老太太是子言的母亲了,但更清楚她对子言有多么的刻薄无情。本来想着过去的事他不愿追究了,可刚才在门外听到赵春红的那番话,彻底激怒了他。
明天就是他和子言的婚礼了,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可这位不懂人事的长辈竟然跑来把他的媳妇骂一顿,还诅咒他们离婚,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哪里配做人母?”贺云州的脸紧绷着,眼神森冷可怕:“你对子言没有半分母爱,有的只是摧残和伤害!对我来说,你就是敌人!亲人来了有美酒,敌人来了有□□,我现在对你已经算是客气的了。出去!”
子言抬头望着贺云州,他就那样坚定地站在她的身边,毫不犹豫地保护她。他那么高大,那么挺拔,仿佛一一棵大树,可以为她遮风挡雨!
赵春红也就欺负欺负子言,面对气场强大,神色骇人的贺云州,她半个字都不敢再多说,转身,打开门气呼呼地走了。
贺云州去关上了门,一回身,却见子言满脸的泪痕,他不由一慌,忙走过去,大手慌乱地帮她擦着眼泪,心疼不已:“怎么哭了?她说什么,你根本不必放在心上。我们向你保证,我们不会离婚!”
子言却伸出双臂搂住了他精壮的腰,小脸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摇了摇头,哽咽着道:“我才不是因为她呢。”
她只是很感动。
从小,她在家里面对的都是指责和打骂,没有人爱她也保护她,她就像一棵小草一样。这是第一次有人维护她,原来,被人呵护的感觉是这么温暖。
贺云州的大手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后脑勺,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才能抚平她内心的成长创伤,可,他也能感觉到,她此刻的眼泪,或许不是因为伤心。
子言在他胸前蹭了蹭小脸,眼泪全都贡献给了他的衣服,片刻才不好意思地抬头望向了他,有点点害羞地问:“你会不会笑话我,这么大了还哭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