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部队吃的这两顿饭,是子言最近几年吃过的最好的饭了。
子言身无分文,没有什么可以回报贺云州的,便和前台借了纸笔,写了一封感谢信给他。
前台服务员看到子言提着包,便问:“小乔,你这是要走了吗?”
子言轻轻点了一下头,浅浅一笑说:“是啊,我得走了。您知道这儿在哪里能找到贺营长。”
她想跟他当面道谢,也顺道道别。
服务员看了一眼时间,“这会儿啊,估计在操场上训练呢。”
“训练的时候是不是不能过去?”子言对部队的生活不了解,怕贸然过去打扰大家。
“家属院的嫂子们也会过去看他们训练的。你去吧,没事。出了招待所,你往右走,有一条水泥路,你顺着那条路走就能看到了。”
“好,谢谢大姐,再见。”
“再见。”
子言顺着大姐教的方向,果然找到了训练场。战士们正在训练,个个生龙活虎,身手敏捷。可他们穿的都是军装,感觉长得都一样,一时间也没认出哪个是贺云州。
正在人群中寻找他身影呢,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男人低沉而又磁性的声音:“你在这儿做什么?”
“啊!”子言被吓得低呼一声转身,却见贺云州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帽子上的红五星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他挺拔地站在那里,犹如轻松一般,挺直、傲然而又高洁。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有种不怒而威的威严。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条武装带,好像会随时抽人似得。
“贺同志。我是来向你道别的,昨夜多亏你帮我,真的特别感谢。”子言说着从书包里掏出了感谢信,“我不知道该拿什么感谢你,所以,写了一封感谢信给你。”
贺云州看她郑重其事递给他感谢信的样子,眼角忍不住抽了抽,她还真想的出来。看她那么认真那么虔诚,他伸手接了过来,见信封上写着三个大字:感谢信!
嗯,这三个大字,让人能感受到她对他的感谢有多么强烈,他微微挑眉,问:“你打算去哪儿?回家吗?”
“我打算回知青点。不过……我没钱,你……你可不可以借我一点钱。等我有钱了,一定还给你。”子言窘的小脸都红了,第二次跟他开口借钱了,有点不好意思。
贺云州听到她要回知青点,心里有些焦虑,这一别,怕是要错过一辈子的,不管怎样,要把她留下来:“介绍信呢?”
昨天那么大的雨,她整个人都湿透了,估计包里的东西也不能幸免。
子言忧伤地咬了一下红唇:“介绍信淋坏了,你知不知道没有介绍信怎么能买到车票吗?”
“据我所知,不能。”贺云州眸子暗沉,“没有介绍信没办法买车票,这期间,你打算露宿街头吗?”
“我自己会想办法的。”子言经历了昨夜,内心好像变强大了,只有自己强大,才不会被任何人伤害。所以,她也要学着自己去处理遇到的问题。
这个时候战士们的训练告一段落,看到营长和一个身穿窈窕,容貌姣美的女孩子在一块,他们瞬间激动了。他们的铁老虎营长,这是要被收了吗?
他们的营长啊,都二十六岁的高龄了,能找个女人,着实不容易啊!大家纷纷围了上来,一张张年轻的,黝黑的脸庞,虽然滴着汗水,却洋溢着纯真和青春。
子言哪儿见过这阵仗,突然被一群异性围着看,小脸忍不住红了,有些羞怯地打招呼:“你们好。”
可没想到,眼前这些战士们竟然震耳欲聋地喊:“嫂子好!”
那大嗓门,震的她耳朵嗡嗡响。小心脏差点吓得蹦出来。还有,什么嫂子,他们怎么乱喊呢?
“不是的,我不是……”
子言慌乱之下,连连摆着小手,也求助地望向了贺云州,他却眉眼带笑,一点都没解释的打算。坏死了!
贺云州看她小脸红红的,恨不得转身就跑,明显是被这阵势吓到了,也害羞了,他眼神一厉,大手一挥:“去,看什么看,都训练去!”
战士们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还嫌子言窘的不够,竟又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声:“嫂子再见!”
大家一哄而散。
子言羞的小脸绯红,手不安地搓弄着提包的带子,有几分怪怨地说:“你怎么不解释,大家都误会了。”
他们俩才见第二次面,就被他带到军营,还被一群小战士喊了嫂子,这事有点不对啊。
贺云州黑沉沉的眸子凝视着子言红扑扑的小脸,伸手拽走了她手里的提包:“他们看到女的就喊嫂子,不用解释。你跟我来。”
他扭身就走,步伐矫健,速度又快,子言跑了几步追上去:“去哪儿?你别走那么快呀!”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一栋两层的排楼前,子言看了一下牌子,是营部。他带她来这儿做什么?子言下意识想要走人,“我,我不就不进去了。我得走了。”
“怕什么,我又不吃了你。”贺云州率先走了进去。子言的提包在他手里呢,只得跟了进去。
上了二楼,进了一个房间。应该是办公室,桌椅板凳摆放的整整齐齐,墙上贴着的都是锦旗,这都是战士们得来的荣誉。
“你先坐一会儿。”贺云州给子言倒了水,拽了凳子让她坐下,然后就出去了。
子言捧着水杯,满腹疑问地坐在那里,不知道贺云州要做什么?
大概等了有十分钟,贺云州回来了,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四五十岁的jūn_rén,一脸正气,但很随和,应该是贺云州的领导吧。
子言忙站了起来,贺云州则介绍道:“政委,这位就是乔子言。子言,这是我们何政委。”
政委一来,贺云州连同对子言的称呼也变了,直接从同志变成了子言。
政委何振国笑着跟子言打招呼:“哦,你就是云州的对象啊,你好啊!”
子言漂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夜之间,她怎么就变成了贺云州的对象?
昨天去招待所住的时候不得已才那么说的,这谎言传播的速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子言她承认自己脑子不太聪明,尤其面对军中的精英,觉得自己更傻了。她就是来和贺云州道个别的,他为什么贺云州把政委请来了,他到底要干嘛呢?jūn_rén的心思都这么难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