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长宴。叶诀冷然道:本仙君有理由怀疑你不睦师门,破坏师兄弟间的感情。
君长宴耸耸肩:我本来也没打算和你们好好相处来着。
叶诀:
反正你对待阿枫的态度恶劣。叶诀抱肩严肃道:即便他出了我的院子,也是我的师弟,你不能这么对他!
君长宴挑眉:有本事你自己管教啊。
叶诀:
他句句被怼的哑口无言,最后只能脸向后一扭,大吼一声:萧师兄!
来了。萧鸣泓见怪不怪,示意君长宴:把阿枫抱回去吧。
随后扭头看叶诀:阿枫现下离开了你的院子,还满意么?
叶诀低下头,别扭地点了点下巴,其实他心里还是惦记阿枫,想着硬生生被拍晕,会不会头疼。
好歹是自己养过的崽儿呢。
要对阿枫好一点。叶诀掰着手指头数道:他每日晨起练剑,总有疑问,师兄你要早点起给他解答哦。
话说罢,空气陷入一片沉默,良久后,他听到对面人一声长长的叹息,温和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师兄比你起得早。
*
今日乌云密布,天空飘起了细细密密如针的小雨,叶诀坐在竹屋内,抱剑发呆。
他被禁止去云游,又需安心养伤,故每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吃了睡,睡了吃,偶尔看看话本打发下时间,人都被关傻了。
关于祁泊枫,他也只陆陆续续从萧鸣泓处获得消息,据说阿枫闹了一场,甚至口出狂言说不再做太虚仙尊的弟子了,后被下了口禁,不准说话,关在房中反思。
叶诀,这阿枫真是奇了怪了。君长宴偶尔来做客,一边蹭吃蹭喝一边道:这祁泊枫不是肆意狂妄、做事不顾后果的人,怎说出这种话来?
我也不知。叶诀垂头不再言。
其实他心里只是在担心少年,想着阿枫出了小院,每日安心练剑、突破修为便好,可如今
这一下雨,屋子就更闷了。叶诀怅然地对着阴沉沉的空屋子自言自语,桌上还散着君长宴吃剩的瓜子壳。
窗外的雨滴声愈来愈响,滴滴嗒嗒,规律的声音成了一种催眠良药,他直起身,想着去床榻处睡一会儿。
嘎吱。院门被狠狠推开。
叶诀转身一瞧,窗外一个素衣身形出现在院门口,这不是平日的洒扫弟子,因为那素衣身形直愣愣地向往卧房的方向跑。
小心话尚未全出口,那身形便重重地撞上一层透明的灵力罩,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听了直叫人骨头疼。
素衣身形被弹出去好远,摔在坚硬的青石板上,不动弹了。
叶诀的心瞬间揪起。
他认出来了,这是祁泊枫,怕是今日突降暴雨,君长宴忙着遣弟子收灵草,无暇顾及后院关着的人,才让祁泊枫有了逃跑的机会。
可祁泊枫为何执着要来到竹林雅居?
叶诀悄悄推开了门,门前的地板干燥,大雨击在灵力罩上,晕成水波般的涟漪。
这灵力罩是萧鸣泓布下的,当初只是怕他忽然晕倒无人相救,用灵力罩探知其动向,每次洒扫弟子来都会默念相应的口诀后进入。
可祁泊枫不知道,直愣愣地撞上去,也不知撞伤没有。
叶诀手扶门框,眼睛焦急地望向院门口,心里默默祈祷君长宴快些赶到,好把人扶起带回去休息。
可等了半天,却无人来。
祁泊枫缓缓睁开了眼。
暴雨从天而降,砸在他的身体上,衣衫已然湿透,冰凉的雨水顺着发丝流淌而下,而自己扒在青石板上,脸颊划破渗出了殷红的血迹,一阵铁锈般的血腥味。
方才的撞击令他神识恍惚了一下,如今已然清醒。
大人他以手支地,想抬起身,奈何撞击太过剧烈,一时缓不过气来。
然而心中焦急的思念令他不得不起身,他咬紧了牙关,用尽全身力气,终于抬起了上半身。
吱呀。院落的房门被犹豫着打开。
祁泊枫身体一顿,并未抬首,而是垂眼抿唇,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雨似乎将时间拉得很漫长,祁泊枫的思绪却在迅速的运转,他望了望自己磕破流血的手心,眸光一闪,像是下了某种决定般,手一松,啪嗒,扑倒在地上,不动弹了。
那个祁师弟?
他没有动弹。
喂,祁泊枫?
他纹丝未动。
我说,祁泊枫?一阵从远到近的脚步声哒哒哒跑来,纸伞撑在他的头顶暂时躲避了暴雨,瞬间,他被拥入满是竹香的怀中。
身体可真弱。叶诀抱怨着,可他还是心疼的擦去少年脸上的雨水,抱起少年,犹豫了一会儿后,布入卧房。
将人放置在床榻上,他回身关上房门。
哒房门被轻轻合上,寂静的雨天中,即便微小的声音也异常清晰,响遍了整个屋子。
床榻的少年嘴角动了动,扬起了个心满意足的笑容。
第六十章
叶诀望着床榻上湿漉漉的少年,一脸的头疼。
这祁泊枫全身都被打湿,额头磕破流了血,浑身素衣,也不知是否着凉了。
他摇摇头,先去寻了温和补气得药丸给少年服下,后拿这一方白巾,衣服褪下来,再将脖颈手臂的的雨水挨个擦拭干净。
窗外忽而飘进来一股凉风,少年被冰得哆嗦了下,他忙将棉被扯过来盖好,转身去关窗。
谁知窗子刚关上,他一转身,望着床上的少年,沉默了。半晌后,他开口淡淡道:祁泊枫,你醒了就睁眼。
少年一动不动,眉眼紧合。
叶诀走到床头坐下,瞧着之前规整,如今却被掀起的被角,加重了语气威胁道:祁泊枫,你再不醒,我叫君长宴来把你抬回去。
这一番话说罢,他盯着祁泊枫的脸,果然没过一会儿,紧闭的双目缓缓睁开。
仙君。少年轻声道。
叶诀眉头一皱,原本他还因祁泊枫故意晕倒的事欺骗他,可如今少年的嗓音暗哑,分明是受了伤的迹象,倒叫他心头一软,忍不住想再掏一颗丸药给少年喂下去。
你服了药,好好休息吧。叶诀叮嘱了一句,转身便打算离开。
不、不。祁泊枫慌张了一瞬,一手拉住他的白衣衣袖,动作幅度过大,差点跌下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