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因为知道她的脾性,她才变得有些骄纵了,不然她一个女子, 怎么敢给夫婿脸色看呢?
她不过是对自己无意, 又有什么错呢?成婚前两人明明说好了的,不过是她自己心思浮动罢了。
这样想着, 她偏开视线,扯了下嘴角说:我没有生气。
我不信,沈清疏撇了撇嘴, 明明就是生气了, 你是不是还是觉得我在骗你?
没有。
有。
没有。
明明就有。
她神情固执,林薇止无奈,承认说:好吧,刚刚有一点生气, 现在没有了。
沈清疏这才点头,还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嗯, 你为什么生气?
这个呆子,那些微妙的情绪她怎么说得出口。林薇止深吸一口气,嘴角翘起,露出个假笑,威胁说:别问了, 再问你就给我出去。
好好好,我不问了,沈清疏举起双手,看她神色确实柔和了许多,追问了一遍确认,那你真的不生气了?
真的。还气什么,碰上这个不开窍的呆子,气也白气。
沈清疏这才放心,又有点难为情地笑起来,那我这几天可以跟着你么?
虽然觉得她没有撒谎的理由,林薇止还是有些许怀疑,她直视着沈清疏的眼睛,你刚刚说的,这世上真的会有这种病吗?
真的有,我没有骗你。沈清疏眼里有些躲闪,但还是没有避开视线。她心虚地想,其实易感期也勉强算是一种病吧,由精神力带来,和精神病症状也有点相似。
她大拇指掐着小指,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但其中有些秘密,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就算说出来,林薇止估计也不会信。
好吧,还算坦诚,林薇止忍住了追问的欲望,勉强相信了。迎上沈清疏小狗似的期盼目光,没忍住弯了弯眼眸,你爱跟就跟吧。
太好了,多谢你。沈清疏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喜形于色。
林薇止看她两眼,有些不自在地偏开了头。
两人重新对坐着看书,书房里沉香袅娥,在朦朦胧胧的香味里,沈清疏久违地感受到一种舒适惬意,她专心看着经注,偶尔挠挠脸小声念叨几句。
而话本的页脚都摩挲得有些卷翘了,林薇止心不在焉地看了一阵儿,忽然站起身来。
沈清疏一下警觉,紧张地问:你要去哪里?
如厕,林薇止好笑地看着她,夫君难道也要跟着吗?
啊沈清疏尴尬地偏开头,不,不用,你去吧。
林薇止欣赏了几秒她的脸色变幻,才出门去了。
两个婢女守在门外,笙寒跟着她,满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林薇止一猜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主动开口道:别担心,我们刚刚只是闹了个别扭,已经和好了。
姑娘你看出来了,笙寒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松了口气,我就怕你跟姑爷吵起来。
这一个多月,她对这个新姑爷印象还挺好的,只盼望他们两个恩爱和睦。
笙寒,你觉得他对我如何呢?
姑爷吗?笙寒想了想,婢子觉得对姑娘挺好的。
我是问林薇止望着远处,神情有些迷惘,她有时会觉得沈清疏对她有意,可那人又明明白白地说不喜欢她。
她自嘲一笑,算了,没什么。
笙寒挠挠头,轻声说:婢子不懂,但姑爷每日闭门读书,姑娘过门前连个通房都没有,他没什么架子,待姑娘也周到体贴,想是好的。
林薇止一愣,你从哪里听说他没有通房的?
是伺候姑爷的朝雨姐姐说的,她打小伺候姑爷,说姑爷一直洁身自好,从不近女子的身。
林薇止心中一动,终于捕捉到点什么,一般大户人家的子弟,十五六岁家里就会给安排女子通人事,但不会留下子嗣,到得成婚前,再给些银子把这些通房打发掉。
她一直以为沈清疏也是这样的,却不想她竟然没有通房。作为世子,伯府老夫人肯定会给她安排,只可能是她自己拒绝的。
她平时的表现,也确实像是未经人事的。
那她之前,对她避之唯恐不及,是不喜欢她,还是不喜欢女子呢?
她看史书,也知道断袖之癖,分桃之好,有些男子就是不喜欢女子。
她几年前还借此调侃沈清疏,难道竟一语成谶真的是这样?
不得不说,人的脑补能力是很强的,有了这个猜想,林薇止再去看沈清疏之前的行为举止,只觉得都说得通了。
她喜欢男子,所以想跟自己退婚,又不肯与自己圆房,这事关诚意伯府的后嗣,所以她不敢告诉自己,怕自己泄露出去。
越想越是这样,林薇止回书房以后,看沈清疏的眼神都有些变了。
她细细打量了一阵,越发觉得沈清疏长得阴柔,她个子并不矮,体型却有些纤瘦,束腰的玉带勾勒出窄细的一圈。皮肤相较其他男子细腻得多,唇上没有留一丁点胡茬。一双白皙的手,腕骨凸起的弧度刚刚好,手指修长,蒙着薄薄一层皮肉,底下青筋血管蜿蜒埋伏其中,通透得好像上好的珠玉。
这般样貌,便是叫他扮作女子,也是使得的。
沈清疏摸了摸脸,有些疑惑,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没什么。林薇止回过神,摇了摇头。
这毕竟只是她的猜想,没有真凭实据,不好说出来平白地污人清白。
也或许,他只是有心仪的女子,为了那个女子守身如玉罢了。
只是不管是哪一种,都与她无关,她扯起唇角笑了一下,之前浮起的一点心思又沉沉地落回去。
沈清疏也没多想,低下头接着看书了。虽然她不用再面对易感期那些奇奇怪怪的情绪,却得时刻抵制林薇止带来的影响。
她们其实坐得已经很近了,可这样看着她时,她总有种想贴得更近的冲动。
不多时,笙寒敲门进来,说老夫人那边传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