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伤感。
不对,他很难过。
原来这就是离愁别绪啊。
他闭上了眼睛,摸到陆驰的手,握住。
他们回到基地,常瑞他们却都不在家。已经晌午了,陆驰脱了外套说:“就咱们俩,要不咱们自己做吧,不出去吃了,你想吃什么?”
谢风行说:“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陆驰卷起袖口,说:“那我今天让你大开眼界。”
陆驰做饭,谢风行就在旁边打下手,油烟味出来的时候,他也仿佛掉进了人间烟火气里面,这烟火气治愈了他离别的伤感。
因为这世上有离别,在一起的时候才更值得珍惜。
陆驰会做饭,但厨艺算不上好,他今天算是拿出了所有本事,做了四个菜。
谢风行见他还要做,就说:“就我们两个,吃不了那么多。”
“今天这样的好日子,说什么也得凑个吉利数字。”
谢风行很想问他是什么好日子。
只有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你还挺封建。”他最后说。
陆驰笑了一声看他,眼睛精亮,白皙的脸庞丝毫没有出差多日的疲倦,只有下巴上的青色胡茬,看得出好久没刮了。
“我这人是封建的很,”陆驰说,“所以今天更重要。”
谢风行不再理他,低头开桌子上的可乐瓶。
大概是那可乐放的时间有点久了,嘶啦一声,直接就喷溅了出来,谢风行抬手将手指上的可乐汁吸去。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都是都很安静,饭还没吃完,气氛就起来了。
其实两个人心里都清楚,今天有些事肯定是免不了的了,两人小别重逢,还未经历新婚,更是叠加上一层,常瑞他们今天都不在家,这也就意味着整个房子里就只有他们两个。
谢风行就想,陆驰这人疯起来就跟野人似的,不光身体用力,还喜欢跟豺狼虎豹一样吼,这下正好也没人听见了。
他用筷子捣碎了盘子里的鱼肉,抬眼看向对面的陆驰。
他发现陆驰一直在看他,吃东西的时候都在时不时地朝他看一眼。
两人视线胶着到一起,火在空气里流动,谢风行朝视线移开,忽然看到外头变白了。
他立即就站了起来,说:“好像下雪了。”
真的下雪了。
今年的第一场雪。
其实早几天下雨的时候,天气预报就说可能会下雪,大概天气还不够冷,初雪到今日才下。
“终于下雪了。”陆驰说。
他一直在等这场雪,从入冬就开始准备了。
两人走到廊下看雪,那雪应该已经下了好一会了,因为树上和地上都已经有些发白。
北风也越来越大,卷着雪往廊下吹。就连地上的雪都被吹了起来,连空气都泛白了。
谢风行说:“真冷。”
“哪儿冷?”
“都冷。”
他说着就转身进去了,陆驰笑了笑,一个人在廊下站着,双手插到兜里,仰头看着这场初雪,北风冻红了他的鼻头,高挺的鼻子,冷峻硬朗的脸庞,突出的喉结,像一把寒光凛冽的军刀,映着雪光。
他站了一会,直接扭头就进去了,进去以后直接上了楼。
谢风行却不在卧室里,他只听见哗哗啦啦的水声。
谢风行居然在洗澡。
陆驰硬的走路都有些困难了,他直接走到洗手间门口,推开了洗手间的门
洗手间里水雾弥漫,里头的推拉门开着,他就看见谢风行坐在地上,双腿蜷缩,微微抬起,拿着花洒在冲,察觉他推开房门,谢风行抬起头看向他,被热水熏红的脸,被热水熏湿的眼睛,嘴巴微微张开,看着他。
陆驰直接就钻了进去,一把将谢风行扛在肩上,花洒掉落在地上,打湿了他的裤腿,他扛着谢风行从洗手间里出来,让他扔在被子上。
谢风行神色一点笑容都没有,绷的紧紧的,眉眼处皆是陆驰从没有见过的潮涌,说:“你不是很能忍,怎么不再吊我一会。”
陆驰没说话,直接扯下裤子。
谢风行被189弹到了心坎上,心坎上擦出火花,燃烧了他的灵魂。
一年中会下很多次雪,但不是每一场雪都会被人铭记,也不是每一场雪都会令人惊喜,初雪是最难忘的。
第一次总是赋予很多东西深刻意义,比如第一次看海,第一次送花,第一次牵手,第一次亲喜欢的人。
空荡荡的餐厅里,还留有没有收拾的餐盘,拧开口等待人喝的满瓶可乐,有风从开着的房门涌进来,吹的天花板上的吊灯都在来回晃动。冷风在温暖的房子里游荡,穿过楼梯爬升到二楼,房门里头传出有节奏的撞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