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关在里面折磨半年,当然不怎么好。徐凉云回答, 有很大的生命危险。医生说如果再晚一个星期,估计肿瘤就直接炸在脑袋里面了,现在情况比较危急, 在急救中。
炸这个动词听起来太惊悚, 陈述厌浑身哆嗦了一下。
等他好点, 能开口说话了,我们再去问话。闻人玉筹备这些筹备了整整半年, 这半年一直在画你们。他先把命案现场画出来,再进一步筹划。徐凉云说,真是有够变态。
陈述厌撇了撇嘴。
徐凉云看他表情不适,立刻很适时地适可而止,把闻人玉犯案的手法咽了回去, 说行了别说了,然后掰开了筷子,说:吃饭吧。
陈述厌点了点头。
他吃得有点食之无味,徐凉云看在眼里,便又开口跟他聊起了琐事,帮他转移了一下注意力。
你有多少东西要搬?徐凉云问,我看看周末能不能腾出时间去帮你倒腾倒腾。
东西还挺多的,得慢慢来。陈述厌说。
我家没有养狗的东西啊,狗窝狗粮狗碗全都没有。后天如果要去接的话,明天去看医生之后咱得回趟你家,还得拿点东西。
是哦,我今天都没想起来。
徐凉云朝他轻轻笑了一下。
陈述厌说完低头扒了两口饭,没看到徐凉云脸上的笑在几秒里就慢慢消散,也没看到他低了低头,筷子在饭碗里索然无味地扒拉了两下。
徐凉云愣了愣神。
吃完饭以后,徐凉云就开车带陈述厌回了家。他说下午一点半就得回局子里,不过现在时间还早,可以回家躺半个小时。
陈述厌就陪他在床上躺了会儿。陈述厌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就躺在床上玩手机,徐凉云从背后抱着他睡觉。
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手机闹铃一响,徐凉云就坐了起来,满脸不情愿地起了床,脑瓜顶有根毛很傲气地翘了起来,简直金鸡独立。
陈述厌噗嗤一下笑了起来。
?笑什么。
你头发。陈述厌给他比划了一下,它想独立。
徐凉云顺着他比划的位置摸了一下,果然揪到了一缕到了青春期跟家里闹叛逆似的头发。
徐凉云抽了抽嘴角,大叹一声,起来去卫生间拿了条毛巾,沾了热水,站在镜子前摁了它好一会儿。
他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又想出了神去,就那么和自己面对面的互相愣神,像傻了似的。
徐凉云呆呆站在原地,好久都没动静。空气太过于安静,陈述厌觉得有点不对,便在卧室里遥遥叫了他一声:凉云?
徐凉云浑身一抖,立刻回神,忙应了一声:怎么了?
你怎么都不出声音的。陈述厌说,你没事吧?
没有。徐凉云干笑了两声,我能有什么事。
说完这些,徐凉云讪讪松开了手。
那根金鸡独立的头发已经被摁了下去。徐凉云见此,就放下了毛巾,对着镜子捯饬了一下自己,回床上抱了会儿陈述厌,跟他叨咕了好几句我爱你。
好好好,陈述厌抱着他应声,我也爱你。
徐凉云再一次依依不舍地走了。
他走后,陈述厌就收拾了一下自己从家里带回来的东西。他把充电器放到床头柜上,又把衣服一件件拿了出来。
之前他在轮椅上动不了的时候,也拜托警察帮他拿回来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他不知道该放哪,就摆在了床上。徐凉云回来以后看见了,就和他说不介意的话,可以放进自己的衣柜里。
徐凉云那时候说话比现在还小心翼翼,打开衣柜帮陈述厌放好衣服之后,他又问陈述厌这样可以吗,他是真的不介意他把衣服跟自己放一起,但是陈述厌要是介意,他帮他另找地方。
陈述厌说你都不介意我介意什么,我跟你有什么可介意的。
徐凉云就朝他很局促地笑。
陈述厌看着他笑,心里难受,便过去抱他,一下一下拍他的后背。
现在徐凉云比那时候好多了,但他还是很小心。
希望明天看过心理医生之后会好一点。
陈述厌一边想着一边叹了口气,把自己的几件衣服从包里拿了出来,放进了衣柜里。
下午,陈述厌待在家里刷手机。
周灯舟给他发了消息,说握草厌厌老师闻人玉出事了,你看见新闻了没,挖草他居然是个变态啊他。
周灯舟感叹三连:哇我真的没想到。
哇他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居然这么变态啊。
哇真的人不可貌相啊握草我以前还找他办过展子啊妈妈诶。
周灯舟感叹不停,陈述厌都没来得及点开对话框回他,他就又接着说:好恐怖啊他,你说他那六幅画里会不会还有你跟我啊厌厌老师?
陈述厌:
回答正确,恭喜你。
不知道,但是闻人玉确实挺吓人的。陈述厌道,听说他肯定会被判死刑。
那肯定啊,法治社会不能让恶魔活在这世上,他要是活着我就不一定能不能活了。周灯舟感叹,真没想到啊,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吴夏树也挺惨的,新闻里说他现在在icu呢,好像情况不太好,也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
希望能撑过去吧。陈述厌说,他也不容易。
是吼。周灯舟说,哎,他那个教授也进医院了,好像精神都出问题了,现在才缓过来点,真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