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知白对他的感情是一种依赖。
因为好像在记忆之初,就是这个男人一直在保护着他。
从小到大。
在许多个冰冷的夜晚,在无人问津的街道,给他披上温暖的外衣。
余知白幼时刚转到那个学校,因为没长开的瘦小和话少,他被所有人欺负。
他太害怕,胆小,强忍着同学的嘲笑,毒打和羞辱。不敢反抗。
所有人都以欺负他为乐。他的身上只有一个标签:不欢迎。
就好像在那天,大雨倾盆,他被一个人丢在荒无人烟的街道。
风大雨大,他浑身湿透,瘦小的身体被吹的左右摇摆。
他瑟缩在早早关门的店铺门口,蹲在地上大声的哭泣。
直到一双黑色精致的鞋子出现在他眼前,他抽泣着抬头,看见一位已初长成人的少年。
他冷峻,内敛,气场格外的强大。
管家站在身后,为他举着一把黑色的伞。
伞面罩住他,他沉默的低头望着小余知白,朝他伸出一只手。
幼年的余知白太瘦小,比同龄的人都要小上两圈,站起来都没到祁玦的肩膀。
他害怕,怕祁玦和同学们一样先对他好,又讨厌他。
手伸出去又缩回来,通红的眼睛里只有怀疑和小心。
祁玦脱下外套,罩在他的身上。
风雨被挡在外头,外套上有股他独特的香味。
小余知白抬头。
祁玦为他扣上扣子,牵起他的手。
他的声音冷冷的:我又不是坏人,你怕什么。
这是祁玦对余知白说的第一句话。
明明那么没有感情,却出奇地让人安心。
祁玦拉着他在风雨中走,小余知白胆怯的问:哥哥,你要带我去哪里?
祁玦头也不回,他一身精致的衣服被雨水打湿,大半的伞面都罩着余知白。
大雨倾盆,余知白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就是隐约间好像听到的是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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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辆黑色流线型的车停在小巷门口时,雨停了,祁玦牵着小余知白站着。
里头杂物堆砌,一间连着一间房。
小余知白松开祁玦的手:谢谢哥哥。
祁玦眉头蹙了蹙:你住这?
小余知白点点头。
祁玦仿佛欲言又止。
小余知白说:哥哥不要皱眉,别看这里乱七八糟,可我很幸福呀,因为我的爸爸妈妈对我很好。虽然我家没钱,但他们都把我当做心肝宝贝,这可比钱好多啦。今天谢谢哥哥。
他鞠了一躬,连忙跑了。
头也不回,拼命的跑,好像身后有坏人一样。
管家为祁玦打开车门:少爷。
少年望着远处深思,转身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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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的画面像闪去的胶卷,模模糊糊间,一遍又一遍的掠去。
他浑身发烫,额头出了汗。
在梦中听见了殴打和惊呼的声音。
他急匆匆的跑去,看到谈越和祁玦。
祁玦每一拳都狠到了骨子里,他抿着唇,眼底全是恨意。
揪着谈越的衣领,咬着牙质问:我把我最珍惜的人让给了你,你就这么作践他。
谈越满脸是伤,仰天大笑,笑的气都快喘不上来。
是啊,你的宝贝落在我手里,你珍惜的,我就一定要珍惜?你死了,就好好的当个死人。阳间的事,你没资格管。
除了这个梦,你还有什么能耐?死了就是死了,有种你再活过来啊。
祁玦,在下面好好看着,好好看看我是怎么一步一步让余知白生不如死的,就像他的
哔哔哔哔
突然间,脑子一片嗡鸣。画面迅速旋转,整个世界都在颠倒。
没有了画面没有了人,余知白猛地睁开眼睛,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咚。
梦醒,余知白坐在床头揉着脑袋。
嘶。
头疼的厉害。
他努力回忆刚刚的画面,叹了口气。又是在最关键的时候断掉,梦做了一半真让人不爽。
推开门,家里一片凌乱,那俩人呼呼大睡,都喝多了。
余知白揉着太阳穴走过去给自己倒了杯水,眼角扫到窗台他放的那盏小酒杯。里头的酒水已经空了。
他摇摇头,无奈:给祁玦哥的酒都偷喝,两个酒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