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想离开尼泊尔更难了,”孟良川感慨完,把身上的一个小塑料袋装着的消炎药品扔给他,“一个星期前按照原计划,你应该已经到了印度,现在,你想好怎么过去了吗?尤其在带着一个拖油瓶的情况下?”
孟良川一想到自己放弃了重回警队的机会,再次变为卧底,竟然就被指使着给他弄消炎药这种普通东西,就觉得有点儿不是滋味,抓到机会,当然还是要享一时口舌之。
他低声笑:“这不该你来操心。”
孟良川显然知道,程牧云在想什么是不会告诉自己的,也没想着能问出来,转而去问了一个一直好的问题:“那天我说我绑了王浩,你干什么让周克又去大使馆,把小姑娘拐走了?”
“那晚在山寨外,没人知道她和我在一起,所以我送她去大使馆。而可你却安排人去大使馆对她问话,她就已经暴露了,王浩没这么笨,他一定会把她交出去。在生命面前,我不太信任那个男人还会保有狂热的爱情,”他挺平静地解释了这件事,“虽然她什么有用的信息都不知道。”
除了知道他叫程牧云,身边有个少年叫周克。
他蹙眉,那晚那几个人太放松警惕了,竟然叫出了周克的名字。
孟良川恍然:“如果我是你,宁可把她交给一个兄弟保护,软禁,或者随便什么方式,都比带在自己身边要省时省力。”
他没接话。
这群人,除了会百分百信任一个叫程牧云的男人,余下的人都在彼此怀疑,彼此监视。包括程牧云自己也在怀疑,几年自己的好友因为任务死在尼泊尔那个走私基地,是否真的只是意外?
忽然,有金色的光划过眼前。
他和孟良川停止交谈,他们坐得位置是这个庙宇最安全的死角。
光来自几个西方游客,他们正在热切地交谈着,抚摸着转经筒,似乎沉浸在这个破旧神庙的气息里,完全没有注意角落里盯着他们的两个男人。
程牧云看着他们,忽然觉得这个瞬间似曾相识。
很他就找到了记忆的源头,是温寒。
就像佛祖为什么会在菩提树下悟道,而不是在别的什么树下?只能用命运安排来形容。
那么温寒遇到他,也只能如此解释。
如果没有在雪域高原短短一个合掌礼,他不会在尼泊尔认出她。
怀疑她,试探她,接触她,甚至最后不得已带走她。
“东西已经过边境了。十天后,希望你和你的小女人也能到~”
孟良川笑着,扔下最后一句话。
程牧云随手将那袋药品装到裤子口袋里,将登山服的帽子戴上,像是为了遮阳一般,离开了那里,而他身后已经没有了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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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透过空气漂浮的灰尘,照到她的侧脸。
整夜被泪水浸湿的脸,有些疼,她醒过来,动了动手指,看到已经凉透的早餐放在门口的地板上,一如过去的六天。
还要在这里住多久?
她脑海里已经只剩下这个疑问。
他只给她简单的内衣穿,每日三餐都是他亲自拿来,或者在他离开的时候由这家的女主人送到门口。她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他的一个禁脔,只能等他慢慢厌弃,还自己自由。
“shit!”
门外传来一声咒骂。
温寒肩膀抖了下,不敢置信地强迫自己清醒,竖着耳朵继续听着。
是英。
她从床上下来,胸口仍旧隐隐作痛,走到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果然是英。几个男女的交谈,语速极,她不是全都能听懂,但真的是她能沟通的语言!
一刹那,无数的念头在她脑海里穿过。
突然而来的机会,让她激动得有些发抖。
如果向这几个游客求助,趁着每天他离开房间的几个小时逃离这里,只要回到加德满都,找到俄罗斯使领馆,她就得救了。
她如此想着,闭上眼睛,想要让自己找到一些逃走的勇气。
她穿着自己唯一有的内衣,挪到窗边,用手推了推,竟然没有锁。
随着木窗被推开,晨风扑面而来。
她眯起眼睛,有些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光线,怔忪半晌后,抱着双臂将身子探出去,用英对着隔壁房间的窗户,叫了声help。
没有任何回应。
她怕极了,怕程牧云忽然归来。
只能硬着头皮用尽力气大声叫:“help!anybody here?!help!”
幸好隔壁的人很听到她的呼喊,有个棕发的女人推开窗,向四周看了看,在看到温寒的时候,微微一怔。
毕竟她只穿着内衣的模样,在这个有着宗教信仰的国家显得太大胆了。
温寒压抑住自己心底涌起的狂喜,用不太流利的英告诉这个女人,自己被锁在了房间里,而同伴又不在,希望她能帮自己去找老板娘解释情况,要来钥匙。
她不知道附近有没有那个男人的人,不敢大张旗鼓地说出自己的困境,只能找了一个蹩脚的借口,试图得到帮助。
棕发女人完全没有疑虑,让她等待后,关上了隔壁的窗户。
很,就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温寒也迅速关上窗,惊慌失措地从床上扯下床单,草草裹住自己的身子。心砰砰砰砰地跳着,激烈地像要破胸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