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力气的样子。
这样怎么能一口咬断脖颈呢?
他最后看到了,那只狗,大型犬,黑毛,多么雄壮啊。季季按捺住自己怦怦直跳的小心脏,不能就这么草率地上前。
野狗很有戒心的,要慢慢地慢慢地接近它,给它吃给它玩,让它亲近他。
然后它就会把你当朋友了,然后它就会帮助你了。
季季总在餐馆小店附近转悠。
门口一有剩菜剩饭,他就会捡起来。
晚上他又给d发微信了。
j:我每天都会去店子捡东西给狗吃,那狗刚开始还小心翼翼的,不敢上前吃。后来我就躲远看它,可它还没有吃。
d:野狗就是这样的,过久了好了。不过,你可真有耐心。像这种流浪狗亲人要很久的吧。
j:没关系,怎么多年我和我妈都忍下来了,这点小小的等待算什么。
d:也是。
d:那么就祝你早日摆脱苦痛了。
季季抿唇两颊小小的梨涡笑开。
j:谢谢,那时候我可以见你吗?如果你方便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季季紧张地等着他的回答。想着自己是不是太快了。应该循序渐进,先问个名字家庭背景什么的。如果他不愿意怎么办?
很久他都没有回答。
季季心猛地沉下来。在无底的黑暗之中,下坠,下坠。
他是不愿意吗?是讨厌他吗?
季季这么想着,便已经觉得呼吸急促,他觉得脑海中戾气在翻腾,好像有什么在挤压着他。
头好疼。
他需要休息一下,不能看多手机了。
“崽崽,要吃草莓吗?妈妈早上去菜市场买的,还新鲜着呢?”
季季放下了手机,稍微缓了缓:“妈,你吃了吗?我不太想吃,还是妈你吃掉吧。”
说着,季季就眼眶红红几乎要掉下了泪。
平时妈妈都舍不得买太贵的水果,现在这么异常,他自然想到了报复性消费。妈妈的语调很正常,伪装的正常。足以让他心让他酸泣不成声。
“吃点吧。我给你放在房里,崽想吃就吃。妈妈就不打扰你学习了。”
门没反锁,妈妈轻易就推开了,季季垂着眼不看她,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手心。妈妈将果盘放下就走到门口轻轻地关上了门。季季一瞥便可见书桌上红艳艳的沾染上水珠的饱满草莓。他刚刚差点就要揭穿妈妈在儿子面前脆弱的伪装了。只是他还是没啊。
真是可笑。
没关系的,意外它就是这么随时发生的。摆脱,马上就可以摆脱了。反正就算不离婚也可以摆脱的。
他知道妈妈的身上有青青紫紫鞭打的痕迹。夏天长袖下有烟头烫过的洞。他都知道的。因为他也经常在晚上打他烫他折磨他。
就在一个他被打后的夜晚,他在贴吧认识了d。d,他不知道是不是他姓氏首字母是d,还是他名字里有d开头的。或者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反正他就是认识了d。
d沉默寡言,但他会回应季季,不管什么时候,这让季季感到幸福。
季季捂了捂心口,一想到他可能越界了,他可能失去d,他发闷地难受。
他还是捧着手机敲下“对不起,是我逾越了。我们说好了不互相问对方批判对方的事情,我都没有做到。我以后不会了,原谅我可以吗?以后还是网友”。
然后躺下紧张地等着对方的回答。
d:嗯。
季季看着那个字,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嗯字正在放大。
放大,放大——直到砸到季季的脸上。
j:其实我是男孩子。
他主动告诉他不算违规吧。
d:哦。
他失望地拍了拍自己的头。
第二天,他习惯性地打开手机,看见他给他发消息了。
d:好巧,我不是。
季季的愉悦翻山越岭袭涌而来。
有种情绪暗暗滋生。
在确定“他”的性别后。
d:你的愿望今天就会实现。
发出这条信息之后,手机那边没动静了。
他心中疑惑,鬼在他的心里活蹦乱跳。那种感觉可不好。
中午,妈妈喊他去吃午饭。
妈妈涂抹上绯红的口红,面带微笑,好像又回到了那些不曾结婚的少女时期。
妈妈开口第一句就是:“那个畜生死了。”
他死得极其凄惨。
被无数只狗追赶啃噬。
白森森的骨头都露出来了。
“那些狗都发疯了。”
人们都这么说。
“也幸亏我们存够你上大学的钱了。”
妈妈笑眯眯地看着季季。
季季去看了。
那群狗都被他们处理了。
那只他经常喂养的狗睁着铜铃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季季。
季季只瞥了一眼就不敢看了。他将目光转向旁边葱茏的大树。
那只狗,今晚就要被杀害了。
或许会进人类的肚子里。
他忽然感觉到了心悸,他不敢去想。
跑到那只狗经常跑去的地方,算是纪念它。
他走累了就坐在草坪上,手一摸,发现了他昨晚投食时给它的包装盒,他掂了掂,发现有点重。
他的手伸出,在发暗的空气之中凝滞一瞬,又若无其事地打开。
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部手机。
开机,显示一条信息。
——j,恭喜你。
他的手颤抖,目光颤抖,肌肉颤抖。
他几乎就要拿不稳手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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