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他用钥匙打开了大门,便也没再管身后青年有些担忧的情态,径自走了进去后利落的关上了门。
他在医药箱里找到了胃药,吞了些下去后又休息了半个小时,总算止住了那阵磨人的疼痛。
就在他准备继续工作时,突然间门铃响了。
傅时深的心微微一动。
他走到玄关处打开了门,只见慕云生站在门外,捧着一只保温桶冲他笑的温软。
傅先生,要尝尝我秘制的云生牌养胃汤吗?
第24章
傅时深看了门前笑意温软的青年一眼, 没什么表情,却错身让出了进门的通道。
嗯?我可以进去吗?沈忱有些吃惊。
傅时深没说话,错过身的动作却透出些不容拒绝的意味。
好吧, 只要傅先生不嫌打扰就好。沈忱无奈的耸了耸肩,抱着他的保温桶走了进去。
其实他会来给对方送汤也算是临时起意,他今晚不太想吃晚饭,所以干脆买来了新鲜的排骨和莲藕炖了一大锅排骨藕汤,恰巧又碰见对方被胃痛折磨, 这才想着干脆送些汤给对方。
他在上一世时家里也有个厨子,完全没有自己动手做东西喂饱自己的必要,不过受他那位总爱钻研些新鲜菜色给老公孩子品尝的老妈的影响, 沈忱倒没有君子远庖厨之类的想法,反而对动手做饭十分感兴趣。
兴许是手艺遗传,他在做饭方面十分有天赋,更是将他老妈的炖汤手艺学了个十成十。
只是后来他越大忙碌, 吃饭也是能将就便将就,许久都没有了做一顿大餐犒劳自己的时间。
现在他难得闲暇,私人空间也足够, 便琢磨着将以往的手艺捡了起来, 偶尔想吃什么就自己动手就做些什么, 哪怕废些时间也乐在其中。
于是今天这锅汤他自己还没来得及尝,便首先便宜了某一位病号。
进门时傅时深从鞋柜里找出一双毛绒绒的蓝色拖着丢给沈忱, 见对方似乎有些犹豫的样子,便皱着眉头补充了句。
没人穿过,是新的。
他一直把家当成一个非常私人的空间,哪怕他居所很多,也轻易不会让闲人入内。
除了傅老爷子和他已经过世父亲和在主家养老的母亲, 倒真没几个人能像这个小明星一般直接登堂入室。
这人不知道感恩戴德不说,反而一脸的欲言又止,难不成是在嫌弃他的东西?
傅时深面上依旧面无表情,心里却有了一丝非常微妙的........不爽。
不过这份微妙心情却并没有被沈忱感知到,话说回来他也并不是嫌弃或者怎样,单纯是觉得傅时深这么冷硬的画风,和毛绒绒拖鞋什么的,怎么看怎么不搭。
罢了,人生在世谁没点不为人知的小爱好呢,就好像他喜欢做饭一样,谁规定霸道总裁不能喜欢毛绒绒呢。
沈忱十分善解人意的替对方找好了说辞,接着三两下换好拖鞋走进客厅。
不过这完全是一个美丽的误会,这双拖鞋是傅时深他老妈早些年买来强行塞进他鞋柜里的,之后傅时深眼瞅着这双画风可爱的拖鞋也占不了什么地方,便随它躺在鞋柜里,直到今天才重新被启用。
沈忱眼见着傅时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便将保温桶放在了茶几上,拧开桶盖后热气四溢,一股浓烈的香味便弥漫在了空气里,勾得人食指大动。
傅先生家里有碗和汤勺之类的餐具吗?
大概........有吧。傅时深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纡尊降贵般亲自动身去了趟厨房查看。
而沈忱便趁这时偷偷大量了下这位传说中的傅四爷的住处。
房屋结构和他住的地方差不多,木质地板,装修简单,就连沙发都是最没看头的深色布艺沙发,整个房间都是和主人如出一辙的冷硬风格。
他看了两眼便没了继续观察的兴趣,将目光老实放在了那锅冒着热气的汤上,不一会傅时深便带着只碗和汤匙走了回来,却并不自己动手,反而将这两样东西搁在了桌子上,一派等着人服务的模样。
沈忱面对他时总是没什么脾气,颇为无奈的笑了一声后便任劳任怨的替这尊大佛料理起这锅汤来。
他从保温桶中捞出些莲藕丢进碗中,然后又倒了大半碗的汤,仔细撇除汤里漂浮的星星点点油花后,才递到傅时深手中。
这碗汤汤色乳白,在几段青翠嫩葱的衬托下尤为诱人,里面的几块莲藕莹白如玉,却炖的十分软烂,拿汤匙轻轻一戳便能散作两半。
看上去倒是不错。
傅时深起碗却没有立刻品尝,目光也似不经意般瞟了放在桌上的保温桶一眼。
而沈忱对这一眼却仿佛心有所感一般,哭笑不得说道。
您胃痛的话不好吃些不易消化的东西,所以我没给您盛排骨,至于汤的话这里面还有小半锅,您喝的话绝对管够。
傅时深闻言,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文不对题般问道。
汤是你煮的?
是的。沈忱点了点头。我有空时偶尔会在厨房捣鼓点东西自己吃,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
这句话说完后傅时深并没有再接话,屋内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却并不显得局促,反而有种难以言喻的古怪气氛在两人身边流转。
在对方殷殷目光的注视下,傅时深终于拿起汤匙,盛了口汤后慢条斯理送入了口中。
嗯,入口时能隐隐品尝出莲藕的鲜甜,味道拿捏的也合适,鲜而不腻。
他之前以为对方不过是自吹自擂,厨艺大抵就是能煮熟一锅汤的水准,一口下去倒是对对方的厨艺有了新的认知。
这些年他虽然表面上叱咤风云,风光无限,可为了守住那份偌大家业,也不得不参与一些应酬,饥一餐饱一顿是家常便饭。
时间久了就连身体都提出了抗议,可他依然不以为意。
原因无它,哪怕他没了应酬按时回家,等待他的依旧是冷盘冷盏,满屋寂静。
很没意思。
他似乎有很久都没体会过工作一天后满身劳累的回家时,有人递上一碗可口热汤的感觉了。
他在喝汤之余错过眼去看了靠着他坐的青年一眼,对方穿着一身有些毛绒绒的家居服,一手托腮盯着那只保温桶发呆,客厅里暖黄的灯光投在他身上,无端为他镀上了一层温暖而柔和的轮廓,就连眼角下那颗总是吸引他注意力的丹朱小痣,也没了往日的招摇惹眼,反而别有一股缱绻缠绵的意味在里面。
恰巧这时青年不经意般抬起了头,与他的目光对上。
青年的神情里有一瞬间的错愕,转眼却被满目温软的笑意所取代。
味道还好吧?我没猜错的话,傅先生今晚应该没吃晚餐吧?要不要再来一碗?
语气在他听来也有些软绵绵的,简直像在撒娇。
傅时深的心微微一动,并没有回答他的话,放下手中的碗后朝对方伸出了一只手,似乎意欲抚摸对方的脸庞一般。
沈忱面对他伸来的手,下意识朝旁边一躲,傅时深堪堪伸出的手由此便摸了空。
沈忱实在不明白为何好端端的对方会做出这种动作,是试探亦或是别有所图,总归是教他琢磨不清的。
他朝对方投去一个有些疑惑的眼神,却见对方神色不变的再次伸出了手,这次的目标是他的头顶。
原来不知何时一片极小的树叶恰巧落在了他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