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我刚伸出手就被他握住,“安德烈?你好点了吗?”
他柔软的唇落在我眉间,又沿着鼻梁慢吞吞啄吻下来,温存中带着无限旖旎。在房间里闷久了,我脸颊不自觉发烫,在黑暗的世界里没有第一时间推开他,反而对这个吻十分动心。
安德烈的手指贴在我们唇瓣之间。
他语速很慢,我想起他刚回国的说话装作不会中文,一句话的调子要拖很长:“哥,我可以亲你吗?”
“你——”
没等我说完,他飞快的抽离手指,吻住我的嘴唇。
单纯的一个吻,像片羽毛飘落,并不深入。我的脸烫得更厉害,心尖痒痒的,一时将伦理道德自我约束全抛之脑后。
“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他的另一只手和我十指相扣,“永远……”
“好。”
我觉得自己被一种沉甸甸的情绪撑满,被人需要和爱着的感觉真好,让人只觉得安心舒适。心里的火苗燃起来,身体自然不会冰冷。
我突然很希望此刻能看到安德烈的脸,看到他亮晶晶的眼睛和堪称娇艳的容貌。
但在此刻,看不看得见似乎……又没那么重要了。
“你今天下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做什么?”我凭着感觉摸上他的脸庞,将他垂落的发丝捋到耳后,无意识的重复这个动作,像安抚大型犬,“和哥哥说说吧。”
安德烈把脸贴在我手心:“我总是想起……小时候的事情。”
“什么事?”
“很多。”他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气,混着发丝间的玫瑰香令我口干舌燥,“妈妈喜欢在花园里画画。”
“我听你说过。”
“她喜欢完美的东西,要将他们画下来。”
我的手指抽痛了一下,我当然知道母亲喜欢完美,也正因如此她才深刻痛恨我这个不完美的、罪恶的产物。我低声问:“还有呢?”
安德烈的呼吸急促起来,不知在想些什么。沉默片刻后他说:“没了。”
“嗯?”
我觉得疑惑,分明是说话说到半截,怎么莫名其妙就断了。正想问原因,他忽然含住我喉结附近的一块皮肤反复shǔn xī,我的声调颤了颤:“安德烈?”
他松开口:“哥哥,你这里好像有颗痣,小小的。”
“啊,我知道。”我对自己的脸很不满意,自然对这些缺陷了如指掌,“不是很明显,平常穿个高领就看不到了。”
安德烈喃喃道:“你也是不完美的。”
“当然,哪有人是真正完美的东西?”这话说得让人啼笑皆非,我没有生气,只是很无奈,“难道你身上一颗痣一道疤都没有?”
“……没有。”安德烈忽然道,“我没有这些。”
“真的假的?”
我和安德烈做爱的时候的确觉得他如天使般无暇,触及到的皮肤光滑细腻,知道他有匹配美貌的一切,却没留心过这些细处。
“妈妈把我的痣都让医生去掉了。”他说,“我也从来没有机会弄伤过自己。”
“完全没必要……妈妈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平静的回答道:“我是她唯一允许入画的人物模特。”
这听起来有点令人毛骨悚然。
我还想追问几句,安德烈却不再谈及这个话题:“哥哥,晚上在我的房间休息吧?正好你的药都放在我这里。”
他这么一说正好提醒了我:“遭了,陪你闹了这么久,我下午的药还没吃!现在几点了?”
“无所谓……我是说,几个小时而已,不会影响太多。”安德烈松开我的手,我顿时有点空荡荡的难过,“我去叫管家送水。”
“你小心点,下次别喝这么多。”我对被扎的那下还心有余悸,又想起这件事,“还有,安德烈刚刚我碰到的是针头吗?你房间里为什么会有这东西?”
他已经打开了房门,走廊的光投进昏暗的房间,在我眼里融成一片明显的亮块:“是裁纸用的美工刀。”
“用完要记得收起来,到处乱放伤到自己怎么办?”
“嗯嗯。”他应了两声,“我知道了。”
搬到安德烈的房间后时间变得没那么难熬。
展览开幕的时间逼近,虽然大部分工作已经完成,但有些细节也需现场敲定。有了安德烈这个助手,我处理起工作方便很多。
一来在具体布置上我相信他的审美,连他都表示现场没问题,自然不会出纰漏。二来安德烈对很多事情见解独到,我和唐茉电话会议时他大部分时间在旁边默默听着,偶尔才会提出关键性的建议,倒让唐茉赞不绝口。
比起恨不得亲自把关每个步骤的展览和拍卖,之后的晚宴我倒不是很操心。毕竟展览面向大众,决定了公司的影响力和知名度,还有之后是否能顺利转型向年轻群体。
而晚宴私人性质更重,更像是一个社交场合。
晚宴开始前请了几位重要来宾致辞。其中重点当然是杨沉父亲,接着是许育城作为公司一把手发言。我本来就只需站在那里和来宾闲聊几句,看着许育城大放光彩。加上现在眼睛的问题,估计到时候连客套都大可省略。
唐茉问过我要不要加上我发言的环节,我立刻否决:“我又不是什么人物,上去说话像什么样子?”
“可是老板你负责了整个展览的项目,说两句怎么不合适?”她说,“我想大许总也不会介意。”